浮竹还记得某次酒会、那是蓝染唯一喝醉的一次酒会,有人借着酒力探寻蓝染的过往,不知怎么的就问到了他从未被人找到的母亲身上,“有人曾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到母亲,他当时的表情……我很难形容,但所有人都能知晓,他的母亲对他而言的确不同。”
“他说,‘因为她值得’。”
“即便他从未正面说过自己母亲的样貌,也能从他偶尔谈及的话语判断那人的优秀。”
“那一定是位温柔、耐心,愿意为自己孩子付出一切的……”
浮竹难以说下去。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母亲,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在蓝染成为副队长时,队长们按惯例进行了审核。”
京乐春水因为好友忽然的沉默,自然地接过了他的话,“审核的队长有三名,正巧是我、浮竹,以及当时的五番队队长平——算了。事到如今,那人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黑崎一护隐约察觉那位前五番队队长的事情有所隐情,但他见朽木白哉也严肃一分的脸,知晓那大抵是尸魂界内部的秘辛,不方便告诉外人。
所以他也没有追问。
错过了之后靠名字辨认出假面军团就是尸魂界死去的前队长、副队长们的机会。
“蓝染成为五番队副队长的那天,前五番队队长曾再度谈及浮竹曾问过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来静灵庭’、‘为什么要成为副队长’,以及‘你到底想做什么’。”
京乐春水下意识想拉低帽檐,但他忽然想起,因为探病,他早就将那顶标志性的斗笠放到了一边,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摸了个空。
披着碎花粉色披风、完全不像其他队长穿衣规规矩矩的京乐春水倒也没有不自在,他将姿势改为挠了挠卷发,便继续了。
“蓝染的回答只有一个,‘为了找回母亲’。”
“有什么差别?”
“一个是‘找到’,另一个是‘找回’。”
远比黑崎一护心细的朽木白哉冷声回答。
“没错。”京乐春水肯定道,“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尸魂界了。”
没有灵力、不再怀有遗憾的整,最终都会化为灵子成为世界的一部分。直到未来的某天,他们再度成为新的生命。
当然,这样的他们即便被冠以“转世”的名头,也不再是“活人”知晓的他们了。
“这种事、这种事情……”黑崎一护的话哽在嗓眼里。
生母离世得早,让黑崎一护对这类离别话题很难有抵抗力。
而身为贵族,经历了数位亲密者逐一离去的朽木白哉,难能在这一刻保持沉默。
“所以蓝染制造崩玉,叛逃虚圈谋求王键,都是为了借助灵王的力量——”朽木白哉停顿了难以察觉的瞬间,这才敛去心里被勾起的回忆,公事公办地继续道,“好用来复活他的母亲?”
“这是最合理的结论。”京乐春水显然和他想的一样,“但‘人死不能复生’。他注定失败,白白让现世的人送死。”
“我不会让他伤害到现世!”黑崎一护猛然从自己失去母亲的回忆中惊醒,他握紧拳,有点分不清此刻自己对蓝染复杂的印象,“哪怕他……也不行!”
“没错。”浮竹也深呼吸,平复心情,“他的做法我无法认同,若真以这样的方式唤回……想来那位夫人也不会高兴。”
“所以,无论如何。”
房内唯一没有被话题气氛影响的京乐春水,微笑着、不动摇地诉说出事实。
“不管蓝染有多么不甘,企图伤害他人、复活死者的事情,我们都要阻止。”
——砰砰砰!
番队内。
被释放鬼道用作禁闭的室内,传来连续的敲击。
若有人走进去,便能看到那是白发少年制止丸子头少女过激行为,不得以发出的声响。
“小桃!你清醒一点!”白发少年穿着队长的羽织,正是之前察觉中央四十六室有异,主动前往探查,撞破蓝染阴谋的日番谷冬狮郎,“我、你身上的伤口,都是蓝染亲自动手,他叛逃、背叛我们也是既定事实,你为什么还是——”
“——蓝染队长没有背叛我!”被日番谷用昵称称呼的少女雏森桃,正是蓝染还是队长时的副队长,“队长他只是、只是为了找回亲人。”
被蓝染关照数十年,已经被他的伪装骗入骨髓的死神少女,哪怕受到了憧憬之人致命的一刀,也能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
“我知道的,我知道队长有多么在乎那位夫人的。”
和外人不同,身为蓝染的副队长、长时间辅助他的人,雏森桃潜移默化地被蓝染引导,知晓了更多关于“蓝染母亲”的事情。
那位夫人的温和风雅,让贵族子弟疯狂追求的容貌,以及她对幼子的悉心教导。
所有的信息藏在最为普遍、难以被外人察觉的日常中,就连是否故意、事情真假,也无人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