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继续引起她的注意?”游戏的制作者忽然开口,他看向躺在床铺上的黑发青年、他的“同类”,亦是他的友人。
他们与普通人不同,是万里挑一、不,甚至是数千万里挑一的“奇迹”——是此世不过百人的“觉醒能力者”。
“你难道不想和她再见?”黑发的青年早已躺下,但他仍旧抬眸看了眼坐在虚拟屏幕面前的白褂男人。
“你对她的‘爱’,玩过游戏的人都清楚。”
“不必了。”男人回答。
越是了解魔女,男人越是明白自己的“幸运”。
男人从未试图追寻魔女的足迹,也不曾拥有友人的志向。
因为他清楚地知晓,自己过去的那些经历,远比未来可能遇到的要美好[1]。
曾经那个异想天开的男孩,因为魔女的存在变成了开创者,凭借着觉醒的能力成为全息领域的第一人。
他与魔女,恰好停在了最合适的距离,然后再也不会相见。
黑发青年见他如此回答,终于不再多问,闭上了眼。
白褂男人看着自己的友人陷入沉眠,知晓对方的精神已经游离远方。
——魔女与他们处在两个世界。
他们与她相隔的距离太过遥远。
利用自己觉醒的能力将精神投入其它世界的能力者,在眩晕中再一次找到了他需要的目标。
首先他“睁开眼”,看到了他的投影——是个刚回家的高中生。
空空如也的房间毫无生活气息。
原本凝滞的少年在能力者回归后重新拥有时间,再度鲜活起来。
少年的表情变得平缓。
他慢慢走向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路过客厅时,挂在隔间门粱的双面镜装饰映出了他的模样。
同龄人平均值的身高、并不出挑的外貌、最为普遍的黑发棕眸,以及混入人群便会被淹没的平凡气场。
不论谁来看、怎么看,都会觉得这个少年代表普通。
但很快,少年亲自推翻了这个错误结论。
他拿到水杯,却发现家里只剩几瓶忘记喝的洋酒,耸了耸肩随意开了一瓶倒入杯中。
正是酒注入杯中,他仰头准备喝的时候,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小口——并不可怖,但着实诡异。
黑色的线条撕裂幻化,最终形成了人嘴的形状。
“怎么,你也想来一杯?”
少年开口,声音是不出预想的寻常。
唯独说话时略微上挑的尾音透着少年独有的朝气,算少有的加分项。
“呵。”对比少年更为低沉的嗓音从黑色人嘴里发出,他的音色同少年相似,但明显能听出不同。
这声音只是轻哼了声,也无端有种无法忽视的威压。
“真悠哉啊。”
毫无征兆的,这声音泄出些许杀意,“令人不快。”
“我很抱歉。”少年闻言不走心地致歉。
他眯起眼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所以,要喝吗?”
人嘴沉默了不到一秒,忽然大笑了几声,充满恶劣地回应,“如果这酒杯里灌满的是你的鲜血,我说不定——”
就在少年以为他会顺势答应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变成恶嫌,“——还是算了。”
“垃圾的血也是垃圾。”他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只会让我恶心得难以下咽。”
少年对他的话不予置评,自顾自地喝完了半杯酒。
他刚准备放下酒杯,却忽然看到自己的手像摔碎的陶瓷、裂开了数条缝隙。鲜红的血沁出,最终铺满了整个手臂,甚至血迹滴落地面,蜿蜒形成怪诞的画作。
不需要看。
少年知道,不止是手臂,他的全身皆是如此。
“真狼狈啊。”黑色的人嘴低语,“就连这些鲜红的血,也只是散发恶臭的三流垃圾。”
“可宿傩,你连这具垃圾的身体也无法占据。”
少年报出了对方的身份。
哪怕满身裂纹导致他的肌肤沾满鲜血,少年依旧保持着笑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样、熟练地扯下墙面挂着的毛巾,抹了把脸。
少年走到了唯一放着镜面的洗漱台前,满不在乎地打量了眼自己重新修复好的脸。
下一刻,他的手直接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咳出,红色的液体染花了他面前的镜子。
“宿傩,你弄脏了镜子。”少年皱眉,却并非因为疼痛,“别做无用功,你知道我不会死。”
“无聊。”宿傩控制的嘴轻仄了声。
没有他的操纵,少年的手自然地下垂。但不过片刻,手臂又像重新接到信号那样伸进洗漱台,水流洗净了手掌的血色痕迹,也将指缝内的某些碎屑冲走。
前后不过十几秒,少年的胸口恢复如初。
“你也该考虑清楚了吧?大小姐的‘反抗者’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