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慎炎回到寝殿,在净房待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她回去了?”
左忠当然知道帝王所指的是谁,“回皇上,贵妃娘娘回长乐宫了,还对外宣称……以后谁也不见。”
司马慎炎,“……”
*
夜色如墨。
一辆华盖马车从城门处缓缓驶入城中,守城将领见过随从递上的徽牌,态度毕恭毕敬,“西南王慢走。”
傅常欢拢了拢身上的狐球大氅,撩开车窗,望着京城的万家灯火。
与三年前一样,没甚改变。
只是……忽有故人过心头,回首山河已是秋。
马车驶了片刻,前方有人骑马上前,尚未靠近,傅明就跳下马背,迎了上来,“兄长!”
傅常欢揉了揉眉心,一头银发如雪,眉心美人痣在昏黄的街灯下熠熠生辉,他眉若苍黛,眸若星辰,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美人相,雌雄莫辩。
傅常欢伸出手,在傅明头上摸了摸,“三年不见,二弟的个头倒是长了……”只是这脑子还是不尽人意啊……
不过,不能怪二弟,要怪就怪京城的水土不养人。
西南王入京,帝王必然知晓。
此刻,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
二弟如此堂而皇之的过来迎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细作身份吧。
罢了……
二弟能活到今日,想来也正是因为傅二公子的身份早就被人知晓,所以,才没人动他。
人,必须要想开一点。
傅常欢温和一笑,“时辰不早了,且随为兄先去客栈歇息,明日一早再入宫面圣。”
傅明连连点头,因为过于激动,眼眸微湿,出门在外三载,他终于见到兄长了!
客栈,门外守着西南王府的侍卫。
傅明忧心忡忡,他总觉得自己肩头担负着匡扶西南的重任,从小到大兢兢业业,一门心思只想辅佐兄长。
他火速将“玉面郎君”此人提了一下。
“兄长,我的身份被人知道了!我与那人本约定好在一品茶楼见面,但等了半月,也不见那人踪迹。”
傅常欢骨节分明的手,捋了一下缀在额前的银白色碎发,神色依旧温和,“……是么?对方不出现,要不就是无法.抽.身,要不就是死了,二弟不必多想。”
玳瑁细作主动找上门?
怕不是个傻子吧。
傅常欢眸光幽幽的多看了二弟一眼,眸中溢出心疼之色。
兄长来了京城,傅明的心里就踏实了,“一切都听兄长安排!”
傅常欢摆摆手,“时辰不早,你回房歇着吧,既已露面,日后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就以西南二公子的身份在京城住几日吧。”
暗桩不能再交给二弟打理了。
否则……西南什么时候被灭,还不知道呢。
*
西南王这次入京,名义上是专门给太后、帝王拜年来着。
当然了,朝中不少大臣猜测,西南王此行,也有可能是与孔雀有关系。
离着大年三十没有几日了,皇宫今日特地设宴,就是为了款待西南王兄弟二人。
宫宴开始之前,白温颜提前入宫,先去拜见了皇太后。
苏昭昭的话本已经售卖到了宫外,司马慎炎没有插手多管此事,苏昭昭就变本加厉,压榨后宫的会写字的太监们,让他们没日没夜誊抄自己的话本。
销售量在京城各大书局,都占据了前三。
近两日,喜好话本的京城人士,基本上人手一份。
白温颜出于好奇,也翻看了一下,书中有一个角儿叫“杨郎”,此角儿也是御前侍卫,并且前前后后与数位青年才俊好过,上至大将军,下至小厮,他都没放过。
白温颜忍不住浮想联翩,总会把杨青带入进去。
她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深闺女子,趁着入宫的机会,就直接去寻杨青问个清楚。
“杨郎!”一看见杨青,白温颜唤了一声,腔调带着怨气。
杨青一看来人,本能地抓住了一旁易剑的手。
易剑挣脱不掉,只能认命,他自己一手捂脸,只怕风评从此黑成炭了。
更重要的是,他尚未成婚啊!
白温颜见此景,以为自己所幻想的画面都是真的,她脑中浮现出无数话本中的细节,指着杨青和易剑,悲愤欲绝,“你、你们……你们好狠!”
易剑,“……”不不,狠的人是杨青,不是他!他是被迫的!
杨、白两家已经开始商榷婚事,虽然尚未交换庚帖,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杨青虽然身负皇命,但对这桩婚事十分抵触,“白二姑娘,你既然都明白,那我们的婚事不如就……”
白温颜愤然,“杨郎!你想都别想!我不好,别人也休想好!”
她愤愤的瞪了易剑一眼,“易侍卫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竟也是那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