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荼于是转而去看沐吹寒。自从魔殿中被这人控住,归荼一直在猜测他的身份。可是念头转了个遍,将这些年正道有头有脸的人都算上了,独独没有往月临仙尊那儿想。
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大师”,怎么会是月临仙尊?
白景是不知道那么多,因此目光坚定:“求仙尊手下留情,看在我的份上,饶了这孽徒一命。”
“哦?”沐吹寒故作高深:“他折辱你,又将你囚于此处,你竟然还为他求情?”
“无论他如何……始终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是我未尽师责,他的罪孽,也该有我一半。”
归荼的头枕在白景手臂上,此刻却忍不住仰头去看他的师尊。
原来他师尊是这么想的……为什么白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还总是,怨恨极了他的样子?
“白景仙君果然至善……”沐吹寒还待装模作样几句,却被叶听江走过来打断。
“别闹了。”叶听江淡淡道。
可是白景还从中听出几分纵容和宠溺。他吃了一惊,当今修仙界,还有谁敢这么对月临仙尊?
结果就见叶听江摘了面具,露出他熟悉的面容。
“停云君!”白景惊叫出声:“你来了?”
莫非是叶听江听了他的传讯,说动了月临仙尊来涤荡魔界?
“白景仙君,记得我吗?”沐吹寒也跟着摘了面具,朝白景露出笑容。
白景这回更惊讶了,原本扶着归荼的手一松,让归荼平白往后仰倒下去:“你,扶烟!”
“你不是停云君的徒弟吗……怎会是?”白景有点语无伦次。
扶烟和他插科打诨聊话本的日子犹在眼前,这么一个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仙尊?
但是光听叶听江对他讲话的语气,倒是和从前一样的。
“此事说来话长……”叶听江叹了口气。
他们坐到白景的房间里,床铺上一片凌乱,白景看一眼便红了耳根。
他好不容易能自如使用灵力,第一反应就是用法术将床榻恢复原状。
沐吹寒也一眼看到了床铺乱象,幽怨地看着叶听江。
叶听江咳了声,全当不知道沐吹寒在想什么,背对着床铺正襟危坐。
归荼占据了白景身边的位子:“师尊……”
白景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一时间没有理睬归荼。
他惊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沐吹寒之前还算无遗策,现在却有点心虚了,推着叶听江道:“仙君,你说。”
叶听江淡淡看他一眼:“敢做不敢当吗?”
沐吹寒十分不要脸面,乖巧地点了点头。
叶听江无奈地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白景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白景已经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停云君?你真的是停云君?”
他认识的停云君,怎么会参与这种计划……还一本正经地将原委跟他说了一遍。
叶听江自觉脸上无光,却只能云淡风轻地点头。
沐吹寒捡回一点良心,觉得叶听江大概也是到了极限,终于出来道歉了:“白景仙君,真的对不住,这次骗了你。”
白景摇摇头,似乎没对他生气。
归荼便又唤了声:“师尊。”
既然知道白景并非真的厌弃他,归荼再叫起这两个字,心里便宁静了许多,仿佛能压制体内躁动的魔气。
没想到白景还是没打算理他,依旧只看着沐吹寒。
沐吹寒从归荼身上看出了可怜和落寞,出言解释道:“我曾和归荼作赌,若是你没有为他求情,我便真的会杀了他。”
白景的眼微张。所以方才归荼力竭之后,其实是存了必死之志的么?
归荼的眼神不曾离开白景半分。他那时刚从魔怔中恢复过来,从未想过白景还会对他留有一丝温情。他以为,师尊会很乐意见到这两名修士杀了他。
杀了他,白景就自由了。
归荼更狂热地看着白景……原来一切不是他一厢情愿,原来白景,也有那么点喜欢他。
“不过那不可能啦。”沐吹寒笑吟吟的:“我早就看出你们……”
叶听江不愧为白景故交,知道沐吹寒再说下去就要让白景为难了。于是赶着把沐吹寒拖了出去,重新扣上面具:“让他们自己待一会。”
“好吧。”沐吹寒恋恋不舍,等走出那一方花园,才玩味道:“仙君,原来你也明白给人家留点空间呀。怎么到我这,就这般不解风情。”
“你……”叶听江闷声道:“我们还未办过合藉大典。”
他虽然知道沐吹寒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些什么,却坚决不肯越雷池一步。
“是吗?”沐吹寒大大咧咧:“我看白景仙君和他徒儿,也没有办过啊。”
“那,那不一样!”叶听江总归很难说过沐吹寒,只好重复自己的意见:“待办了合藉大典,也不迟……”
沐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