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an时付费

    最后一缕烟在林声的胸口熄灭了，烧过的痕迹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荒芜的平原之上，环绕着那两簇微微隆起的贫瘠山头。

    谭涂掸了掸手指，便终结了那根余息尚存的烟头的生命。谭涂收回手，发现自己拇指头那里已经被烧出了一小块黑印子，他冷哼了一声，想起刚才他在烫林声的时候，其实自己能感觉到疼痛，不过比起能让林声听话，这点小伤也算不得什么。

    林声今天倒是表现得很顺从。但是这种顺从却并不是谭涂喜欢的那种，林声显然心不在焉。谭涂不太确定，林声心里是否已经有了别人。那个人是男是女，和林声什么关系，谭涂对此一概不知。

    如果抛却这些令人生疑的部分，谭涂对林声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由林声变成的“林小红”在谭涂眼里是如此美丽、脆弱又无助，“她”像是一朵被无辜碾落，陷于泥淖的花，昨日的倩影在那圜深不见底的泥潭沉没，直至朝阳初升之时，“她”又在这涂炭之中重生。

    林声很会制造一直错觉，他总是会让谭涂觉得，自己怀里的美人，是林小红。

    这种想象难免会让谭涂飘飘然起来，他偶尔也会把自己脑内美化后的想象当成是真实。就像谭涂会在公众演讲的时候对那些尚存希望的市民说，“我们的未来一片光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该死的末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说到底，他不过是给那些人开了张空头支票罢了。

    显然这座城市里并没有救世主。谭涂很有能力，但他也只不过是个所谓的投机分子。谭涂很擅长鼓舞人心，这样的世道需要他这样的人，所以他站上了台前。

    很多人都需要谭涂，他知道自己在人们心中很重要，可是谭涂只需要林声，更准确的说，他需要的是林声假扮出来的“林小红”。当谭涂让他的人民感到激情澎湃、热血沸腾时，谭涂自己是没有感觉的，他只能在林声潮湿柔软的温柔乡里体会到高潮的快感。当谭涂脱掉裤子之后，他就不再是“领袖”，而只是只被性欲支配的动物。

    “谭涂，你快点好不好。”林声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还带着哭腔。他知道林声是装的，一个二十九岁的大男人还跟他撒娇简直不要脸，可是谭涂还是很受用。他知道其实林声是嫌他太磨蹭，想让他快点做完了赶紧滚。

    “你不是按小时收费的吗？”谭涂故意抬眼看了下手表，“从我进门到现在才过了二十分钟。”

    “不想做就滚。”林声又软绵绵地踢了他一脚。

    “你搞清楚谁才是嫖客。”谭涂被踢了也不生气，除了林声给他戴绿帽子会让他丧失理智，谭涂一向是个摆事实讲道理的男人。对于谭涂来说，cao林声是件很简单的事，难的是营造氛围，如果他没有转换到“林声”就是“林小红”的状态，那么他之前做的这些事情不就是在给搞男人找借口？

    谭涂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林声当然也不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嫖与被嫖，干与被干，如此直白、粗俗、不堪，根本没有修饰的余地。

    林声不讨厌这样简单的关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他从一开始就像个局外人，他是横空插进去的那一脚，在谭涂和林小红的爱情故事中本不应该有他的存在。

    所以他不希望谭涂喜欢他，如果谭涂真的是同性恋的话，那么林小红的死就从一个悲剧变成了荒谬的闹剧。

    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如果一切还能够挽回的话谁不会妄想这样的好事呢？现在上天又给了林声一个机会。

    谭涂不知道林小红的房间里有另一个林声，林声也没打算让他知道。虽然他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他的身体还有感觉，他能感觉到谭涂正在触碰他的身体，谭涂对自己专心致志，或许他在想着眼前的自己，又或者在想和自己长得很像的林小红。

    林声凑上去胡乱吻了吻谭涂的脖子，他看不见那是什么，或许他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冒犯一下，毕竟挑逗是娼妓的职业本能。不管谭涂想要代入感或是只想发泄欲望，他都能满足他的愿望。

    他想让谭涂沉醉其中，这样谭涂敏锐的神经就会放松下来，很快他就会忽视周围那些微妙的变化。林声想要保护自己的过去，至少回忆是值得珍视的。

    对于十七岁的林声来说，他记忆里的世界是完整的，他还尚未经历生离死别。他不抽烟也不酗酒，有时候还会抱怨林小红。他的爱恨十分纯粹，既不虚伪，也不造作。

    而现在的林声只能仰卧在床上，成了个任君采撷的骚货，他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让谭涂在他的身上高潮，一次又一次地过来cao他。只要他能拉拢住谭涂这个客人，那么他的下半身就能为他换取下半生的幸福。

    而谭涂就像他引导的那样，顶入，抽插，射精，一气呵成。

    等一切结束之后，刚好一个钟头。

    谭涂是个很守时的人，他在付完钱之后就离开了林声家。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房子里还藏着另一个林声，而这里的林声没有想到，那个穿越过来的林声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