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又是季节变换,列国合纵讨伐业国带来的硝烟渐渐消失。
征兵有度,黎民安居乐业,业国领土之上,一片安稳。
胆战心惊的燕国,见业国对自己没有进攻的意思,也变得自在起来,天下,维持着古怪的平静。
“王后,大王来了。”红灵脚步匆匆,禀告夏幺幺。
照理说,业王与王后恩爱,后宫无人,业王毫不厌倦地来寻王后,这是下人们该为夏幺幺感到喜悦的,但红灵提起业王,脸上带着愁眉苦脸。
夏幺幺见她这副模样,噗嗤笑了笑:“你呀,就是操心命,我都没伤心呢,你倒是先提我担忧起来了。”
“可、可业王这样,他不正常啊!”红灵担忧,她后怕至极地看了看夏幺幺的脸,甚至胆大地撩起夏幺幺的袖子,看她的胳膊有没有伤,“业王真的不会伤您么?”
“您可千万不要瞒着婢子,婢子发誓跟随您,婢子不忍见您受苦。”
“你以为,业王还会打我么?”夏幺幺更是被逗笑,她杏眸弯起,像狡黠的小狐狸。
“婢子担心您,您还拿婢子打趣呢......”红灵委屈。
“业王太奇怪了,哪有这样对待妻子的男人。”说起这事,红灵就脊背发凉,现在,这个宫殿,可不是普通的王后寝殿,是业王专门为夏幺幺打造的,囚.禁她的宫殿。
自夏幺幺从燕军回来后,她就一直被锁在这里。
“这只是暂时的,他总会放我出去的,你呀,不要忧心了。”被囚.禁起来的夏幺幺,依照世俗,这位本应担惊受怕怨恨业王的女郎,却淡定至极。
她甚至拿着小扇,不疼不重,捉弄地敲了敲红灵的肩膀,“上次的茶叶用完了,记得再添新的。”
“王后......”红灵拖长尾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业王到。”守在门外的宫人通传。
根本不需要裴声行出声,红灵顿做鹌鹑,头一低,害怕地退下。
夏幺幺一抬眼,注意到门外的护卫也退下了。
四周静谧,仅余雨声,仅有她与裴声行二人。
夏幺幺手里拿着捉弄红灵的扇子,杏眸抬起,上下打量裴声行,她赤着脚走过去,用扇子挑开裴声行的衣领,“快脱了,都湿了。”
郎君衣衫滴着水,显然,他从雨中走来。
“外面下雨,你怎么不小心些。”夏幺幺那扇子戳了戳他。
“宫人也不管管你么?”
“我想快些见你。”裴声行轻轻捏住扇柄,夏幺幺被他冰凉刺到,下意识松开,男人瘦白的手接住扇子,羽扇展开,他一双眸子深深勾着夏幺幺,“我怕雨声太大,听不到你的脚步,让你趁机逃跑。”
裴声行上前一步,扇子被他丢到脚边,男人眼睫垂着雨水,冰凉的唇贴近。
夏幺幺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她踮脚仰面,胆大地用指骨顶了裴声行下颌。
“那么急作甚。”夏幺幺嗔笑他。
“幺幺......”裴声行嗓音哑着,能让他脆弱的脖颈抬起,又让他不知所措的,只有夏幺幺了。
“好了,先换衣服,太凉了,我才不想被你抱着。”夏幺幺娇声。
衣衫窸窣,裴声行扔下冕服,他对夏幺幺言听计从。
一件外袍被夏幺幺扔来,“这件,你上次留下的,换上罢。”
男人芝兰玉树,不管穿什么,都极有气度,夏幺幺眯着眼看裴声行,突然间,她心情一下子低落,拦住裴声行。
“你坐在对面,不要靠近。”
女郎的声音隔着桌案传来。
饶是裴声行,也不懂夏幺幺是怎么了。
“你今天不想见我?”裴声行抿紧薄唇。
他乌黑的发还是湿的,像湿漉漉的小狗。
裴声行又小心问:“我惹你生气了么?”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衣裳。”夏幺幺思索着裴声行的穿着,他不愧是业王,服饰幽冷华贵,几乎不重样。
虽然知道这很正常,裴声行现在是君王,不需要穿那种不合规制、寻常贵公子不会穿的民坊衣服,但夏幺幺还是忍不住,低着脑袋,小声说:“那件我在邢城为你亲手挑选的红衣,你一次也没有穿。”
“你是不是嫌弃料子不好啊?”夏幺幺嘟囔,“与民同乐,不能嫌弃,知道么?”
裴声行静静盯着夏幺幺,她真是无时无刻,都不肯放弃对他的“教导”,让他牢记百姓黎民,怕他成为昏聩暴君。
夏幺幺微愣,裴声行把手伸到她面前。
他掌心向上,微微悬在桌案上,夏幺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迷糊,“你要做什么呀?”
“如果觉得我做的不对,幺幺可以打我。”裴声行不紧不慢道。
夏幺幺又好气又好笑,“我难道还是你的太傅么?”
虽然如此说,夏幺幺抬手拍了一下他掌心,指尖相触,裴声行的手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