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声行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其实反应不过来,但常年的理智冷静让他下意识抓起夏幺幺的手,他皱眉把脉。
“......没有么。”裴声行低低道,夏幺幺听不出他是伤心还是松口气。
搞清楚裴声行突然这么柔情是因为一场乌龙,夏幺幺抽开自己的手。
她复杂地看裴声行,“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裴声行说:“我晚上就会回来。”
夏幺幺别开脸,“但我赶你走,你就走了,要不是我问了小厮,我都不知道你去驿馆了。”
说着,夏幺幺咳了咳,“不过,我不是不让你离开夏府,只是你去哪里,你要让我知道呀,万一你是去寻花问柳怎么办。”
“幺幺一人,就让我看不过来,我怎么会去寻花问柳。”裴声行指尖捏着她的袖子,即使他在垂眸望着夏幺幺,却犹如仰视一般卑微。
“那是你之前不开荤。”夏幺幺嘴硬,“你现在不一样了,昨晚让你停你都不停。”
“因为是幺幺。”裴声行温柔说,他捧起夏幺幺的脸,他的温柔不再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柔软喜爱。
“所以我不想放手。”
夏幺幺指尖颤了颤,她向后,宽袖拂在桌案,“我没有你的孩子,你之后还愿意时时刻刻陪着我么?”
“当然。”裴声行虔诚地吻在夏幺幺额头,“我喜爱的,贪恋的,不肯放手的,是你。”
夏幺幺快被他如此模样勾得恍惚了,她胡乱躲着,案上的帛书被她的袖子拂掉,落在地上,那些五花八门的花样展开,映在二人眼中。
“幺幺在琢磨这个?”裴声行笑道。
“不是我要看的。”夏幺幺咽了咽,说。
然而,她这话谁都不会觉得有说服力。
裴声行一把抱起她,夏幺幺的手肘支在桌案,她脖颈绯红,慌张,“你干什么?”
她坐在桌案,像被供奉起来的神女。
裴声行握住夏幺幺的手腕,轻吻她的指尖。
“幺幺,你为何要担心我离开你呢。”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不把你锁起来。”裴声行不经意的话让夏幺幺心惊肉跳。
乌发扑散,她脊背靠在冰凉桌案,若不是依偎着裴声行,她都怕她掉下去。
夏幺幺后悔,早知道她就不教芈皎什么避火图了,害的她要亲身实践。
***
确认裴声行睡着后,夏幺幺蹑手蹑脚起身,夜色溶溶,夏府一片寂静,夏幺幺惊觉她与裴声行竟然闹到这么晚。
“女郎?”自夏幺幺与裴上卿确认心意后,红灵就在院外守着,这时见夏幺幺如夜间白狐走出,揉了揉眼,惊异。
“嘘。”夏幺幺比了一根手指,她气音紧张,“你快让厨房熬一碗避子汤、哎、不,还是你带我过去吧。”
“避子汤?女郎,难道是那裴上卿......”红灵犹豫。
“不是,是我自己要喝的。”
虽然孩子的事是一场误会,但这提醒夏幺幺了,若她与裴声行这么下去,她很有可能怀了他的孩子。
夏幺幺皱眉,闻着厨房的苦味,她目色忧思。
裴声行他要复兴业国,要争霸天下,这一路生死难测,如果她太早怀了他的孩子,那对她、对孩子而言,都是危险的。
她也不想让裴声行因此受到威胁,也不想让自己受到折磨。
“女郎、药熬好了。”红灵不懂夏幺幺为何做这样的事,她小心把避子汤端到夏幺幺面前。
夏幺幺看着避子汤,眼里坚定,她端起来,正要一饮而尽。
“你在喝什么?”她手中的避子汤被抢走,男人声音冰冷。
“裴上卿、”红灵哆嗦,立马道,“是婢子劝女郎喝避子汤的,与女郎无关。”
“避子汤?”裴声行冷冷喃着这几个字,夏幺幺掩面,让红灵赶紧退下。
厨房大门敞开,月光落在一男一女身上,夏幺幺肌肤如雪,脸上带着做错事的讨好,裴声行幽幽盯着桌上的汤药,“幺幺,你想解释么?”
“嗯。”夏幺幺破罐破摔,“不是红灵逼迫我,是我自己要喝的。”
“为什么?”裴声行的手攥紧。
他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寒冷冬日走过来,看样子是发现夏幺幺不在就追上来了。
“你是不是不喜爱我。”裴声行眼神空洞,“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夏幺幺恨自己没有聪慧的才思,能够用言语将她的想法清楚表达。
她小心抱紧裴声行,仰着脑袋可怜兮兮,“我当然喜爱你。”
“你为什么喝避子汤?”裴声行冷冷道。
“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与我讲,幺幺,你不必勉强自己,不必伤害自己的身体。”
听到裴声行竟然在担心她的身体,夏幺幺鼻尖一酸,更是抱紧衣衫单薄的郎君,“我没有勉强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