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玉荷。”
夜澜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琉璃大案上的浮雕,轻笑一声:“果真是玉骨冰肌,留下伺候。”语罢,再挑了几个在一边奏乐,夕娘方带着一众姑娘下了雅间。
玉荷乖顺地坐在夜澜身边奉上一盏酒,染了丹蔻的指甲轻在酒液上点过,柔声劝道:“公子暖暖身子吧。”
夜澜只看着她,见她将酒盏往自己唇边凑,忙挡住,挑高了一边眉梢:“这么不懂规矩?含在嘴里渡过来。”
玉荷姑娘面上的笑凝固了。
夜澜趁她呆愣时抢过酒盏悉数灌进她口中逼她咽下,见她抬手格挡,几招分筋错骨制牢了她,再撕开她的裙摆从腿上摘下一个绑牢的匕首,刃面青光,怕是饮饱了毒,酒中下了足量的软筋散,这位姑娘不幸中招。
夕娘叩门再入,已换了副面色,恭敬应了声:“主君。”
夜澜丢开手,任鱼贯而入的禁卫将女子带下去,问道:“都翻清楚了?”
“九处角门和偏阁藏了杀手,已经清理干净了,现下只看能审出什么。”
“那便去吧。”夜澜吩咐着叫他们退下,重倚在美人靠上。“嗯,本想着将这群人养肥了再慢慢宰,未料养的太好连爪子都磨出来了,那便容不得孤的刀快了。”
“失望?”厉骁咽下一大口酒。
“兴奋。“夜澜似乎能感受到自己喉管血液的沸腾,”既然弑君的念头都起了,那就远比我想的要肥,我既敢把玉玺交给祁铭墨,就是在等这些勋贵世家抬头的机会,将朝堂洗干净些。“
正说着,忽然被厉骁扣着双肩一把摔在美人靠上,却又怕摔疼了她手在她身后托垫一把,然后抬起她的下巴一口噙住她双唇,将含着的酒液悉数哺进她口中,满腔醇芳,厉骁深深看着夜澜,眸色深沉地几乎要将她吸进去。
“陛下,臣这规矩学得如何?“
夜澜:“……“
直起身体想唤人进来吩咐几句,忽觉得袖子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取出来一看。
黑曜石琢出双头虎首,金纹铭路。
三军虎符.
夜澜立刻抬头看向厉骁。
厉骁半跪着理夜澜的衣角:
“现下,臣已将定国的长刀送于陛下,屠尽这帮佞臣罢。”他抓住夜澜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前,“陛下也可将臣看作一把刀,臣定当恪尽职守,无坚不摧。”
☆、第 36 章
落地的嵌金乌木镶边琉璃大镜映出那人盘金斯重绣九龙抢珠华袍礼服,他拂过攒金线掐丝的团龙边祥云纹,轻啧了句:“总觉得比夜澜的那一套祭礼服,差了些什么。”
随侍的内侍乖顺道:“那位的祭服典袍,是几代人传下来的,不过比您所着的压多了年份,看着有些底蕴罢了,明日一过,您便从国公千岁变为陛下万岁了,什么好东西不是您的?”
应国公,蔡闻,对着镜子压了压自己的龙袍领子,抿唇点头:“这衣裳总体还行,肩膀松了些,还要再改改。”
内侍忙应下,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忙跪下行了大礼,唱诵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蔡闻大笑着赏了,心下蔑道,那夜氏王朝这么多年了早该换主子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军道回京途中埋了那么多刀斧手,那扶风楼外各干道早埋好了□□,一旦有了风吹草动,只等着他死无全尸。
如此想着,他调了调自己的珠琉冠冕,哼了一声,
早朝将至,祁铭墨扣好了自己孔雀纹朝服襟扣,托好玉玺往高处走时,高殿檐角的青瓷风铃疾振声声,他仰头看看微灰的天,远远低吟一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一路往金銮殿走着,心下飞速计算。
陛下的密信已经歇了好几天未至,如今户部工部自己知根知底,兵部因镇安王出征而……这些日子的奏折,朝野上下一团糟,自己忙着义学趁机将礼部抓在手里,吏部,一群墙头草看风向罢了,若是陛下在此 ……
如今,闹得越乱,越得利的人,便是将京兆尹把控住的……
他歇了步子,脑海中灵光一现。
应国公,蔡闻。
步子益发稳当,他将玉玺护牢,站在金銮殿皇祚下首,沉着脸扫了一眼满朝文武,朝堂上一派平和下的激流急涌。是啊,自陛下出征后,这些人的野心,终于按不住了吧。
陛下,那个高居庙堂之巅,身负黎民之责,执掌生死大权的人,每天就是这样面对这群居心叵测,口蜜腹剑的佞臣奸相?
祁铭墨环顾满殿文武,心下估量几人可信。
又有几人,会在片刻之后,向他亮出尖利的刀刃。
宦官唱颂后,兵部侍郎起列,道有事启奏。
祁铭墨压下心头不详念头,请他奏明。
兵部侍郎崔实道:“禀尚书令,兵部接到密报,言镇北军班师途中遇袭,现陛下与镇安亲王失踪,生死未卜,恐国祚有失,当早定大统,以安民心。”
祁铭墨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