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门口那里就可以的。”
白泽可不认为这是她欲擒故纵的表现,他索性就站在那里,狭长的眼睛盯着楚怜惜:“说清楚。”
“我怕黑。”
楚怜惜很直接的告诉了他,“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福利院的孩子太多了,我们这些年龄大一点的都会把床位让给小孩子,自己去仓库打地铺,后来……”
她闭了闭眼,这才说出来。
“有一次,京都连续几周都在下雨,仓库里很多东西都发霉了,灯也全部坏掉了,睡觉的时候到处都是虫子,还有老鼠,我被咬过,所以,就会很怕黑,以前傅成舟逼着我学习钢琴,也是把我锁在房间里,对不起。”
在这样的气氛下,听到这样的故事,就连白泽这种自认为自己情感缺失的人听到都难免有些动容。
楚怜惜,其实不过才刚刚成年。
但是因为她总是跟自己对着干,又明摆着在玩.弄傅成舟的感情,白泽对她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不自觉的会被这个女孩病弱却又美的惊人的容貌所吸引。
而被吸引的同时,他也很不喜欢女孩对待感情无所谓的态度。
正是因为感情色彩过于浓厚,所以无法客观的去看待她,实际她的经历的确很惨,从福利院被带出来,起初傅成舟又把她当成了替身,一个从未接触过高雅艺术的女孩却要被强.逼着接受这一切,白泽也控制不住的会去想,她总是很自然的就对人撒娇,或者装可怜,也许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楚怜惜光是看白泽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赢了。
像白泽这样大男子主义很重的家伙,大概率也是存在英雄救美的想法,自己稍微说点真实经历的事情,再夸大一些,他就会当真了。
她笑了笑,“对不起,说的有点多。”
白泽喉结动了动,薄唇轻启:“走吧。”
他转身就走,“我把你送回去。”
“谢谢你。”楚怜惜几步走在他身边,这次,他没有刻意去走的很快,反而放慢了些速度,与她并肩前行。
只是因为黑暗的环境,才没能看到往日里总显得有些阴沉的少年脸上那一抹笑容。
……
片刻后,他把楚怜惜送到了公寓楼下。
这栋公寓的安保措施很强,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也都打开着,他倒是不担心楚怜惜会害怕。
只是——
明明已经到了她的楼下,她却好像没有反应,也没有想要请他上去的意识。
楚怜惜微微弯腰,“谢谢你,其实平时公寓里去散步的人很多,我不怕的,只是这段时间气温很低,今天又实在太晚了,所以——”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男款外套。
“对了,外套还给你。”
她正要脱.下,白泽出声:“不用。”
“啊?”少女眨了眨眼。
她的眼睛是五官上最亮眼的,睫毛很浓密,像是化了眼线,眼睛似乎永远沁着水雾,愈发温柔清亮。
白泽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也没有回答她,只是背身往回走。
许久,楚怜惜走进了公寓。
一层那里还有正在值班的管理人员,看到了她,连忙提醒了一句:“二十楼以上的走廊都在检修,小姑娘,回家要小心点啊。”
“嗯,没事的。”楚怜惜微笑着回答。
管理人员也回以礼貌的笑容。
她记得这个又娇又嫩漂亮的女孩,每天都能看到她,女孩的性格也很好,平时还会做自己在家捣鼓的一些小甜品拿来送给她们。
“来,把这个拿上。”
管理的阿姨把手电筒给了楚怜惜:“明早就修好了,你赶周末前给阿姨送回来就行。”
楚怜惜婉拒,她摇头:“阿姨,放心吧,我真的不怕黑。”
她把外套脱下后,搭在手臂上,走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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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怜惜没有课,就直接到了学校的画室,准备这次美术展上的作品。
大学生美术展也是沪市秋季最热门的活动。
沪市作为新艺术都市,政府每年在相关项目上的投资都很多,而且现任京国的艺术大臣本人也是沪市剧院的董事之一,整座城市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展览和戏剧演出,其中又以艺术部所举办的大学生美术展为首,每年都能吸引不少行业内的大佬们前来参观品鉴,有些很优秀的作品在展览结束后也会被那些眼光独到的艺术收藏家们买下,也许几年后,这些作品便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不仅如此,能够卖出作品的画手,就意味着进入了这个圈子,前途不可限量。
楚怜惜在绘画上其实不算多有技巧,只能说得上审美和色彩运用的不错,毕竟不是专业的学生,但是她还是希望可以通过这次的美术展多拓宽自己的人脉。
她所绘制的是水彩画,少女怀抱着一大束郁金香,画面有些华丽,唯美,但并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