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夏非白的秘密

    1.

    我爸夏正麟，有过三次婚姻。他这三段婚姻只为他带来一个孩子，就是我。

    夏正麟的第一次婚姻，和一个大他八岁的二婚女人，刘梦。据说那个女人当时在他们老家是数一数二的美丽。她和夏正麟结婚时自带一个一岁的儿子，婚后她给那男孩改了姓，随我爸姓夏，叫夏非白。夏非白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我要叫他哥。

    夏正麟的第二次婚姻，和我妈，白淼，一个小他两岁的、同样美丽的温柔女人。他们的婚姻持续了十年，从我记事起他们就在不断吵架、冷战、和好，后来在我十岁的某天，妈妈跟我说她和爸爸离婚了，要分开了。我第一反应不是难过，而是开心——太好了，终于没人在我耳边吵架了。

    夏正麟的第三次婚姻，就是和杨梅女士。杨梅女士比他小十几岁，比我大十几岁，我不能叫她妈或者阿姨，更不可能叫她姐，所以我就叫她杨梅女士，她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杨梅女士很厉害，很泼辣，和夏正麟吵架时要是他的手稍微抬高一点，她就敢去厨房拿刀对着他，或者拿打火机对着燃气炉。有时候我看着夏正麟吃瘪，忍不住笑，杨梅女士就会把刀尖转向我，你再笑一下试试！我立刻就绷住脸了，杨梅女士是个疯婆子，即使她对我还行，我也不敢惹她。杨梅女士和夏正麟认识于我们城市最高级的商场里的宝格丽专柜。那天，35岁、还有家室的夏正麟陪着公司老板娘（也就是我们市首富的老婆）去购物，对当时二十三岁的杨梅女士一见钟情。

    杨梅女士年轻漂亮会交际，所有人都夸她精明能干什么都会。但她唯一不会生孩子，夏正麟对此并不在意，杨梅女士自己也不在意，她一心扑在工作和夏正麟身上，她说过，难以想象有孩子之后生活会多么糟糕。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她意有所指。

    我的家庭在外人眼里是幸福的重组家庭：一家之主夏正麟英俊体贴、疼爱妻儿，工作稳定；女主人杨梅年轻美丽，开朗能干；我，成绩常年处于中游，除了继承夏正麟和我妈相貌优点的脸，其他方面都很普通。我的家庭，一切都看似完美。

    是否真的完美只有我自己知道。相比起“不完美”“有缺憾”之类的形容，我更愿意将我家称为“千疮百孔”，它从内部溃烂，这只有关起门来的我们三个人能感觉到。

    我们三人有一种非凡的默契，一旦出了家门，就能做出最好的伪装，让人对我们表现出来的美满信以为真。

    而夏非白，那个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在我们本就千疮百孔的家庭生活上又戳了一个孔——他不是正常人，他有个逼。

    这件事就是我从无所不知的杨梅女士那里听来的。

    那时候我才14岁，对性的了解仅限于男人和女人、我爸和杨梅女士每晚的翻云覆雨。他们做爱的时候从不遮掩，杨梅女士叫床的声音比她本人年轻十岁，很好听很诱人，我就是听着她的浪叫对手淫无师自通的。

    那天晚上吃饭，她和夏正麟一直聊天，聊的其他内容我都忘记了，反正就是八卦，小区和街道上的八卦没有她不知道的。后来说起夏非白，她的原话我至今都记得，她说，夏非白那个不男不女的畸形人，下面有条缝，那岂不是男的女的都可以搞啊？

    夏正麟瞥我一眼，让她闭嘴。当然了，夏正麟是不敢对她说闭嘴这两个字的，夏正麟说，孩子在这儿呢。

    杨梅女士也瞥我一眼，发出嘁的声音，嘴角往左边轻佻一勾，就他，还孩子，说不定屌毛比你头发还长。

    夏正麟又吃瘪，我又想笑，但我忍住了，我假装纯情，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这次晚饭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默拘谨，因为我还不大好意思在他们面前展现我的早熟，我才14岁。

    其实那时候的我并不能马上消化杨梅女士所说夏非白下面有条缝的信息，我的概念里没有双性人，自然也无法想象。

    那天晚上他们做爱的动静又响起时，我猛然回忆起这句话。下面有条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男的女的都可以搞？

    我听着杨梅女士的叫床声，老二又硬了。但我懒得下床去他们房间门口观看，他们做爱常常不把门关紧，总要留一条缝隙，我怀疑他们两个都有什么怪癖。我摸着我的老二，脑子里却老想那句话，有条缝到底是什么鸡巴意思！

    所以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我在一个满是裸体的地方，每个人都岔开两条腿，每个人都只有一个老二和一个屁眼，没有一条缝。

    我因为这个梦没有睡好，第二天昏昏沉沉。所以上课偷偷睡了觉，当老师走到我座位旁敲我桌子时，我的同桌撒谎，说我病了。老师将信将疑，我即使不抬头也能想象他皱着眉毛的样子，他假惺惺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我才勉强将沉重的脑袋抬起来，摇了摇。

    他走了，我继续进入睡眠。在一片混沌喧闹之中我听见同桌和后桌的私密对话，他们在交流黄片。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孩看黄片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同桌说了好长一句话，我从中抓取到几个字，好漂亮的逼。

    哦，那条缝是逼。我茅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