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到的家,忙活着把粮食装进缸里,又去挑水把水缸装满,看三个孩子在山洞里跑进蹿出,中间还岔着两条狗,铁牛手撑着膝盖,真热闹,爬山下水求的就是这种热闹。
铁牛把衣服掀起来,用衣服里面擦把脸,接着把散落的竹筐、麻袋、压缸的石头都归拢起来,听秋菊在喊吃饭了,对里面疯闹的孩子和狗喊:“快,吃饭了,洗手去,你们洗了喊我洗,快点”。
“来了”。
声音传出来好一会儿了,人和狗还在山洞里,铁牛进去一看,好家伙,满月和烛光想让小毛驴把小久驼出来,他仰起巴掌,“小久是你俩妹妹还是小毛驴妹妹?是谁妹妹就谁抱”。
看俩小子抬着小久往出走,铁牛摸摸小毛驴,“他们欺负你,你不舍得欺负回来你就跑啊,喊你小毛驴你又不是真驴”。
小毛驴一趔身,铁牛摸它毛的手被甩开了,瞅了瞅他转头就跑了。
“……真狗啊”
晚上躺在炕上,秋菊给铁牛捏肩膀,挑一担子粮食在山里走两天,肩膀压的是紫红紫红的,满月和烛光在给铁牛踩腿,一人分得一条腿,怎么折腾都行,而小久,则是坐他爹背上,也在学着她娘给她爹按摩,只不过秋菊给铁牛肩膀上抹的是活血化瘀的药膏,而他闺女在他背上抹的是口水。
铁牛被捏的时不时吸口气,缓过那一阵了还会指挥俩儿子往哪里踩,狠踩还是轻踩,等秋菊的动作停下来了,满月和烛光也停下脚,坐炕上说不到一会儿话就没声了,铁牛和秋菊一人抱一个给送到旁边山洞去睡觉。
等两人回来,小久也躺在被窝睡着了,秋菊把小闺女挪到炕的最里面,在铁牛发亮的眼神下慢吞吞的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事后,秋菊起来收拾自己,也给旁边睡死的男人擦两把,真是个饿狼,每次回山他都累的要死还非要折腾一下,还说是把剩下的劲都用她身上了才能睡个好觉,梦都不做,能一夜睡到大天亮。
要秋菊说,这都是歪理,主要是心里长的有馋虫。
第二天秋菊就知道了铁牛他们在山下干的事,没想到都十年了他们又去了竹溪村,贴了个冷屁股不说还偷了个媳妇回来,真不愧是马匪的子孙,半点亏不吃。
大嫂来的时候,秋菊正在给捡回来的板栗去外面的毛刺壳,都是十来年的妯娌了,秋菊都没起身,直接让大嫂自己进去搬凳子坐。
“大嫂,可得恭喜你啊,有儿媳妇了”。
“哈哈,是得恭喜,我给你说,阿丽跟你一样,长的俊,明年我可就得抱俊孙子了”。
看得出来,大嫂是真中意这个阿丽,有这么个心善有趣的婆婆,阿丽也是苦尽甘来,前婆婆是个面黑心毒的,这个婆婆真心处下来不比亲娘差。
说了一下阿丽的事,大嫂说起了正事,“秋菊啊,我带榛娘下了趟山,我觉得这孩子是个心深的,不知深浅也不知好坏,你还是少跟她打交道为好”。
秋菊心惊,“大嫂,出什么事?为什么这么说?”
大嫂就把下山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她拍了拍腿,“唉,我说这吧也感觉造孽,她还一个小孩子,我却在背后说她坏话,说了我都想打嘴,不说我又担心她使坏,你还是注意点,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她才十来岁的孩子哪能有这么多心眼”。
“不不不,大嫂你别觉得你是在挑拨离间或是败坏一小姑娘的名声,反正这事也就我俩知道”,然后秋菊又把榛娘给外人说的下山理由给她大嫂说了一下,“我知道之后也有点不舒服,但又觉得自己小心眼,听了你这话我才知道榛娘心里的打算可多了,我该帮她的也帮了,她下山也下了,好的坏的都见过了,以后她想怎么做就看她怎么想了,反正她的事咱俩不插手了”。
“不会吧,听你这意思榛娘还会下山?她都听到山下那碎嘴子那么骂山里人了她还会想着下山嫁人?而且还有阿丽的事,有娘有兄长还被死老婆子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她都亲眼见到了,还会瞎了眼不嫁山里的人?”
秋菊好笑,大嫂张嘴闭嘴不让她管榛娘了,等自己说不管了之后,她反而更激动了,“大嫂,你想的可真多,看你这反应可不是想真不管的样子,这些日子想了不少吧”。
大嫂讪笑两声,“我这不是怕我们真不管了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可要琢磨清楚,这不就想深了”。
“别多想,她不是蠢人,该怎么做那是她该琢磨的,她那性子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离她嫁人还有好些年呢,能改变的事太多了,就像她这次把攒的银子买布了,那个时候穿身漂亮的衣服比攒钱买户籍重要,说明她下山的想法已经动摇了,等她长成大姑娘了想法也就不偏执了”。
“你说的对,今年能买布,明年就能买钗,我们山里这么自由,哪是山下能比的”,大嫂先是自豪的说出这翻话,之后还有丧气的问:“秋菊,你说山下人怎么满嘴喷粪,又脏又恶毒,我看男人们下山也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啊,就是衣服头发被露水打湿沾的都是灰,身上出了汗难闻一点罢了”。
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