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荀?”
荀霂怔了怔,放下手转过身,眼睛不自然地眨动着。
“我听说那件事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吧,重整旗鼓,别太熬着,还有时间。”
荀霂轻轻笑了,让人有点瘆得慌:“我还有最后的牌,虽然……只会赢得很惨,但还有机会,就不能放过。”
“你的眼睛……”梁教授有点担心,那双好看的眼睛似乎有些发红,眼部的肌肉也有点不受控的模样,整个人也都紧绷着。
“没什么,小时候受过伤。果然我不该多管闲事。教授……不用担心,我还能坚持。最后的方案,是用这种材料……”
荀霂生硬地转话题,听得梁教授心里不好受,却又不得不佩服:亏他能想得出来,这的确是种最廉价却能尽可能挽回损失的方案。
他一贯的冷淡,或许和小时候的“多管闲事”有关。如果被同样的情景刺激到,大概会重新记起那种疼痛吧。
当然,这位组长后来被勒令退学,这就是后话了。
“抱歉打扰大家兴致了。没事,我说几句就走吧。”他缓过劲,重新戴好眼镜,看向陆佩衡。
我没事,不用担心。
陆佩衡赶紧点头:“我都听荀哥的。”
荀霂环视了一圈,稳定好情绪,开始讲述。
“首先,整体观与细节观。关于这次的抗MRSA抗菌药物,最开始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中,它只作为一个靶点错误的副产物被我们搁置留存。直到……他家里人因脑出血住院治疗,涉及到感染,我突然想到一个在实验时几乎会被忽略为个体差异的现象……”
荀霂说起擅长的领域,自然侃侃而谈,像个没事人似的。小型演讲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他不想耽误大家吃饭,就把所有内容都浓缩为精华,尽可能地把干货传达给在场的各位——也只有陆佩衡满脸不明觉厉,其他人纷纷觉得颇有道理。
“以上。那么后面我和小陆就告辞了。”荀霂结尾得干脆利落。
“小荀。”梁教授突然叫住他,“今天不好意思,是我没组织到位。”
荀霂向梁教授轻轻摇头。
他哪有什么错呢?错的从头到尾,就只有那一个疯子!那个让人不想再见到,却偏偏要贴过来的疯子。
“教授,如果有机会,我还可以继续。只是今天暂时无法继续进行,还请大家多担待。”
到了门口,荀霂点头示意,陆佩衡就在他旁边向大家鞠躬致歉意。在场人这么严肃,目光都聚在一处,他都不敢说话,再不走,社恐属性马上要炸了。
酒楼外面秋风瑟瑟。枯黄的叶片在人群与车流中无助地翻滚,被摆布,被践踏,被撕裂,在角落中拖着残躯悲鸣泣涕。原本是暖黄的路灯,却像是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凝视。没什么值得留恋,没什么秋日里的温度。
荀霂低着头,凉凉的风吹过脸颊,吹过头发,陆佩衡牵住他的手,陪他沉默,聊表慰藉。
“那个人,是不是之前我问你去没去过酒吧的时候你说的?”他突然询问道。
荀霂稍稍惊讶:“你还记得。”
随即,他低沉着嗓音,喃喃自语:“树大招风是错,装傻充愣也是错,我胸无大志,却处处是过错。”
“这都不是你的错。你是天才,我是小天才,我们都会犯错误,但有些只是别人眼中的错,而不是真的错误啊。他只是想利用你的愧疚获取利益!就和那些PUA男似的,贬低你指责你,压榨你的物质与精神,我们的天才可不要被那个混蛋套住!”
“我很明确我的心意,所以我不怕他,也不会真的怎样。但我怕他对你下手——我有点后悔带你来。他原本就有些偏激,那次可能是前额叶也受伤,精神上变本加厉。”
“没关系的!别看我好像瘦瘦小小,好歹也是个跑步能满分的!”陆佩衡做出一副秀肌肉的样子,“大不了就跑嘛!”
原来你还有肌肉啊!荀霂轻笑,不想再继续这个人的话题。
“嗯。饿了吗?去找点吃的?”
陆佩衡顺从地指了指路旁的金拱门:“就麦当劳吧,我有点馋鳕鱼堡工作餐。”
工作餐,还有突然激发了他灵感的开心乐园餐。
从年初到今日,这一年也过得七七八八了。幸好有你还在,不然我怎有勇气,不再默默无闻——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
陆佩衡欲言又止了好几回。也罢,回家再说吧,回家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问出来吧,果然还是有点在意。
☆、你想知道?
沉默。
或许是荀霂从未想过要怎么解释,又或者他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
陆佩衡脑子里已经飞过了一千零一种可能性,不过在问之前,一切都只是不可作为事实的想象,说没有点情绪不可能,但情绪不能掌控所有。
吃过饭,如往常同样,只有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回到了独自居住的时候,周身是无形的墙。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