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方喋喋不休的追问,荀霂似乎有些不悦,浑身透着冷冽。
“哥?”清亮的青年音在视频中一闪即逝。
荀霂忽然伸手挡住镜头,冷冷地说:“请回吧。”瞬间比刚刚的“不悦”冷了好几倍。
评论的关注点很丰富。
“荀老师的声音有点好听!”
“别把科研圈的人当娱乐圈啊!让人家专心科研吧!”
“刚刚后面的声音似曾相识?”
“明明可以靠脸和声音吃饭偏偏要靠才华。吸溜,真好看!”
“这个小区……好普通的样子。荀老师还是要保护好自己啊。”
时间一天天过去,“荀霂热”随着他高冷的态度、捉摸不定的身影和学术圈突然的销声匿迹逐渐冷却,几乎成为了迷一般的角色。很多人开始追着他的思路进行研究,当然也包括他自己,走在黑暗路上的最前端,一步步地点亮光明。从陷阱中挣脱,从坑洼中走过,在诱惑中坚守。
研究本就是没有尽头的。
金秋十月,最后一波秋老虎猛然撤退,西风飘雨,这座城市霎时间冷了好几档,夏天的衣服就别想穿了。
陆佩衡把厚实的长袖拿出来,抱在怀里想了想,似乎……又快一年了呢。哥是十一月的生日,去年确认的关系,前年正式见面……去年自己生日得到了专属的香,今年生日因为荀哥的研究很忙,就抽出半天一起做了美味的蛋糕——这也很好啦。唉,今年荀哥生日该准备些什么呢?陆佩衡早早琢磨起来。
他正想得带劲,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他昔日的直属上司,曾经的宣传总监曹姐。
“小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再回我们公司做宣传总监?”
陆佩衡有些懵。
“总监……什么情况?”
“我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我需要一个你这样的,能力很强的总监。第一个月工资照一万五开,一个月时间,相信对你来说够了,转正后两万,五险一金,交通补贴,年终奖……”
“等等等等……总监……啊不,曹总,我捋一下,您是……什么情况?”
曹总深吸口气:“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公司的情况不容乐观,上面派下来刘南强盯着,我看势头,如果你们再待下去,很可能会被其他理由受约束地扫地出门。后来我借势上位,用你们做出来的成就取得剩余高层支持,重新调整公司架构,加强公关宣传……所以我现在很需要人才。而你是我熟悉的首选。”
“这……”陆佩衡脑子有点乱,“赵姐呢?她怎么样?”
曹总那边似乎有点愧疚:“你赵姐她……当年是我逼走了你和她,后来我终于把那个助理弄走了,因为我必须留到最后,不能被夺走关注,而且也是为了不让你们在公司发不起工资的时候被裁还拿不到钱,说了那种话。我想留到最后才能总览大局,扭转局势。我本来也想找她,可是你赵姐……现在已经不能胜任了。”
“赵姐她怎么了?很久都没有消息了。”陆佩衡连忙追问。
不管他信不信总监这话,他对总监确实没有太多埋怨——当年虽然很忙,但除了那阵子将他开除时,总监说了很多不讲道理的重话,之前她是个很好的人,不忙时把手下当做朋友看。看人力同事在朋友圈屏蔽在职朋友的吐槽,说她辞赵姐的时候还为她提了几个下家,和财务理论好几次,按规章要求发齐了钱。看来那时候,她只是在等着给一个机会,那种“你还年轻,应该去笼子外面的世界”的机会。也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对现在的陆佩衡来说,他当时的经历,是他生命里的转折点,此时无可埋怨。
“她去做摄影师助理,前段期间场地事故,右胳膊被钢架砸成骨折,剐破了半张脸,现在精神可能也不太好。她不肯让我去看。”曹总的嗓子有点哑。
陆佩衡想了想:“那我这几天去看看赵姐吧。可是公司,我不会再回去了,我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工作养活自己。”
曹总沉默了几秒:“那真是遗憾……对不起。当年……算了,没什么可辩解的。谢谢。”
“不过……曹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做个公司做新媒体经验的讲座,录个课,到时候让新人看看。”
“课程费可以支付给你。”曹总似乎有些意外。他用的是“曹姐”的称呼,这应该算是个人情。
“您当年也挺照顾的,就当是公益课,没事的,我现在新媒体也做得挺好。”
“那我不客气了。”曹总叹口气,“如果有合适的人,我希望……你能推荐给我。”
挂了电话,陆佩衡心里有点难受,有点憋得慌,憋到睡觉前都没好,干脆洗完澡躺床上就抱着荀霂,小声讲讲故事,说了想法。
“各人有各人的命,不用担着别人的命运。你没做错,那是你的选择。”荀霂揉着他头发。他是不是听懂了呢?
陆佩衡蹭了蹭荀霂的手:“其实我觉得总监一直在努力。不管是升职,还是平权,没办法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