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每一次,他提起的“不要离开”“不要放弃”“我喜欢你”,都被顾忱景避过了,他确确实实没有承诺过林酌光什么。
“小狮子,你的小爪子……原来都是挠在我心上的吗。”林酌光疲惫地闭上眼睛。
沉默仍然是顾忱景给他的唯一回答。
呼吸声在沉默中交错,距离不远,却无法靠近。
过了很久,久到林酌光的眼泪已经快要压不住了,顾忱景仍然和他僵持着,不开启希望。
林酌光深深吸了口气:“好,我走,我们到此为止。”
他向那扇简陋的木门走去。空气透明的凝固着,巨大的张力把他笼罩其中,哪怕移动一分的距离,也用尽气力。
走到门口,林酌光咬着唇打开门,带着黯淡的期待忍不住再问一句:“小狮子,你不留我吗?”
是不见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委屈,气恼,话语里满含哭意,又无可奈何。
顾忱景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看着林酌光,不说话,不妥协。
门外是深沉的、层叠着层叠着看不到终点的深黑色,静寂得不同寻常。走廊里还没有亮起灯,只有林酌光的呼吸声,带着干燥的触感,用尖锐的小小的棱角,仿佛把时间都拉长。
顾忱景像是在这样的沉重黑暗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在对自己冷笑着。
林酌光抬起头闭上眼,逼住鼻腔的酸。他终于走了出去。
木门带着陈旧的声响,向着关闭的方向转动,在给一生中最不可替代的珍贵画下一个仓促的句点。
顾忱景闭上眼睛,他不想承受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宣判的轻响。
下一个瞬间,门锈蚀的轴忽然响起被急促推开的声响。
顾忱景蓦地睁开眼,看到门被推开一条大大的缝。
林酌光正从那条缝里慢慢慢慢地蹭进来。
“小狮子,我收回‘到此为止’。”蹭进门里却又只敢站在门边的林酌光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我就做你的朋友。就隔着这个距离看着你,在你希望的安全距离的范围里跟着你。我保证不让你为难,只要能看到你就行。”
其实林酌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只要能看到顾忱景在身边就行。但说出“到此为止”时,蔓延出的对和顾忱景就此再不相干的恐惧瞬间就把林酌光的心压碎了,他确认自己受不了。
至少能看到顾忱景,能知道他好不好,能偶尔得到他一点哪怕是源自于朋友角度的关心,也比再无关联好。
对顾忱景示弱,林酌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他愿意顾忱景看到他的全部。
但顾忱景仍然像尊沉默的雕像,似乎他最开始给林酌光的“做朋友就可以”的机会都打算收回。
林酌光靠在墙壁上,慢慢滑坐。他终于还是没压住心里泛滥的酸,眼泪落了下来。
他把头埋在手臂上,不想让顾忱景看见他的软弱。
顾忱景定定地看着林酌光,看他蜷坐着抱住自己。顾忱景想,是什么让他残忍的定在原地,不敢上去拥抱林酌光?
是爱吧。
还是,自以为是的爱?
林酌光一直都小心翼翼,怕伤到他的自尊心。但顾忱景知道,他并没有林酌光以为的坚强,他其实很软弱。
他害怕林酌光看出他的软弱,更害怕林酌光会因为他的软弱而为他去做并不喜欢的事情。
“林酌光。”顾忱景沉声说,“你认真的想过未来吗?”
“发现喜欢你以前,我没想过。现在你不让我想,我也不敢想了。”林酌光的脸压在手臂上,鼻音里带着惨淡,“小狮子,你说过,我爷爷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的时间,也不是无限的。”
顾忱景一怔。
林酌光抬起头,泪虽然被擦掉,掩不住的湿润却还牢牢浸在眼睛里:“小狮子,我们,并没有一百年。”
顾忱景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控制住不让自己发抖。
“小狮子,你别咬自己,行吗?”林酌光小心翼翼地说,“我心疼。真的,很心疼。”
顾忱景松开了已经被自己咬出齿印的下唇,也松开了一直坚持的沉默。
他沉声说:“林酌光,我们,试试吧。”
“什么?”
林酌光瞬间从蜷坐的姿势跳了起来。
“你小心点……”顾忱景看着一个晃眼就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林酌光。
林酌光更靠近顾忱景:“你刚说什么试试?试试什么?试试和我做朋友,还是试试和我在一起?”
“我……”顾忱景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告诉我,试试什么?”
林酌光再靠近顾忱景,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想环抱住他,却像触电一般又收回了手,还小心翼翼倒退了两步。
“我没突破安全距离吧?我没违规吧?”他紧张地盯着顾忱景的脸,“不管试试什么,我没违规,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