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谁也不敢吭声。
过了良久,北帝才渐渐地平静下来,顿觉一阵颓败,轻轻地念叨道,“今日是她生辰啊。”
那洛中,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她是北凉唯一的公主,他答应过皇后要好好照顾她......
北帝坐在那好半天都没动。
直到王仪又从外匆匆地进来,禀报道,“陛下,萧帝已经走了。”
北帝一眼盯过来,就差要将他吞了,王仪及时将手里的一封书信递来了过去,“陛下,萧帝屋里找到的。”
信封上写明了北帝收,那便是给陛下特意留下的。
北帝冷冽地看了一眼王仪,才从他手里拿了那书信过来,拆开一看,里面的信笺上只有一行字,“来日朕再同陛下讨回人情。”
如此行文,倒像是萧誉的作风。
此话是何意,北帝便也明白了。
南陈汉阳这回不会出兵,北凉躲过了一劫,穆淮康也捡回了一命。
北帝终于喘回了一口气。
倒是又想起昨日萧誉对他说的那句话,“不论陛下信与不信,我来北凉,只为提亲。”
起初北帝始终不信,萧誉此人心机深重,当年在北凉从未同他提过半句他和穆蓁之间的事,如今再来,怎可能是为了穆蓁?
不过是为了北帝公主的身份而来。
可如今,北帝也有些不确定了。
此时的北凉,若他是萧誉,必定不会错过机会。
战场上哪有什么人情可讲。
可昨日自己去找他,萧誉却并没有以汉阳来做威胁,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只是拿了那枚玉佩出来。
那玉佩他看了。
是穆蓁的。
是阮皇后留给穆蓁的遗物,穆蓁能给他,两人必定是有过一段真情。
到底是何原因让穆蓁突然之间反悔,不再愿意跟着萧誉,他不得而知。
但以如今萧誉的态度和行事来看,此次他来北凉,可能当真是为了穆蓁而来。
北帝将信缓缓地搁在了几上,才吩咐道,“通知韩烁,务必保证公主的安危。”
王仪领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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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出发后,韩烁的轻骑便先行在前,一路加急赶去了洛中支援。
穆蓁则落后了一日。
穆蓁这次没带阿锁,只带了秋兰一个丫鬟,韩烁临时给了她一个护卫。
几人先骑了一段路程的马,第二日黄昏穆蓁才在驿站歇脚,换上了干爽的衣裳,等着后方运粮食药材的队伍。
半夜穆蓁同后方队伍汇合。
落雨天脚程本就慢,更何况夜里,一行人在驿站歇了几个时辰,天色麻麻亮又起身出发。
一路往前,最初的官道还宽广平整,之后的路便越来越难走,地上的稀泥糊在车滚轮上,越行越缓,渐渐地同前方作战的队伍拉开了距离。
穆蓁便安排一队人马先用轻骑送走了一批粮食和药材,赶去救急,其余人马继续往前赶。
队伍越往外走,人烟越稀少。
翻过了几座山河,终于走完了那段雨水之地,快要接近洛中时,远远地就能闻到战火蔓延出来的味道。
到了城门外,百姓已经开始四处流窜。
哀鸣声不绝于耳。
前世今日,穆蓁已身在南陈后宫之内,过着同人争抢一个男人的日子,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未亲眼见过战场,如今看着眼前因战事受苦的百姓,才知之前的那片天有多狭隘。
眼前受苦的是她北凉的百姓。
穆蓁心头突地涌出一股热流,直往城门奔去。
韩烁的兵马将其迎进了城。
穆蓁到达洛中,比韩烁的队伍晚了五六日,此时的洛中,战火已经平息,然眼前的景象却比战火时的洛中,更让人可怕。
街头浓烟滚滚,满目狼藉,遍地都是百姓的尸体。
一场战火如同屠了城。
穆蓁一张脸惨白。
韩烁看着她,沉重地道,“末将赶来时,二殿下已经攻入了城门,周侯爷见大势已去,便开始屠城,一把火,将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净,如今的洛中便是人间地狱。”
穆蓁颤抖的勒紧了马绳。
半晌才颤颤地问,“二殿下如今人在哪?”
韩烁道,“二殿下担心大魏再次犯事,已于两日前赶回了西关口。”韩烁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物递给了她,“二殿下临走时,给了末将这个,要末将转交给殿下,说是殿下的生辰之礼。”
穆蓁一愣,见是一个木盒。
前世她同穆淮康水火不容,哪里记得对方的生辰,更别说是生辰之礼。
想必那日在晨曦殿,穆淮康什么都看明白了。
穆蓁接了过来,转身交给了秋兰,再问了一些韩烁战场上的事。
韩烁如实禀报道,“这回洛中能度过此劫,皆因南陈汉阳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