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一日都没有动静。
过了一夜起来,便让裴风出去了一趟。
裴风回来时,萧誉又在擦拭宴观痕做的那把弓。
裴风走到他跟前,将手里的黄纸包递了过去,“陛下,都买齐了。”
萧誉起身,净完手放下了挽起的半截袖口,才接了过来,问,“长宁殿没动静?”
裴风摇头,“没有。”回来时他特意经过,只听到了几道声笑,并没有陛下想要的反应。
萧誉神色迟疑了一瞬。
神色间的疑惑,犹如那日站在台阶上,看到了她眼里那道冰凉时一样。
昨日北帝临时想出来的招亲,想必这时已经成了定数,按理,长宁殿不该没有动静。
萧誉眉头轻拧。
前世今日,这时她该快到南陈了,快马加鞭一身轻骑,从北凉到康城花了五日。
到的那日,大魏同北凉正在西关口/交战。
他刚派人送完信回来,便在城门上看到了她。
一声红衣,坐在马背上,仰头看着城门上的他,扬声雀跃地问,“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同我许下的诺言?”
萧誉的手指动了动,手里的纸袋一阵轻响。
一个生死轮回,隔了十几年,那时候的记忆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萧誉搁下黄纸包,转身进屋,“将挡门狗引开。”
挡门狗是谁,裴风清楚得很。
自从进了这宫殿,北帝身边那位王总管,便一直阴魂不散。
裴风领命出去。
萧誉再从屋里出来,便换了一身衣裳,拿了桌上的黄纸包,直接出了殿门。
那句话他记得。
但前世,他并不认为那是诺言。
那夜离开南陈,也只不过是不想让她拖延时辰,误了他大事,为了应付她,才说了那句,“我在南陈等你。”
为了江山,为了抱负,他斩断儿女情丝。
在谋取权力的道路上,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到头来,却又绕了回去。
临死前,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没记住,唯有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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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亲的事昨日商议完,今日便定了下来。
消息瞬间传到到了宫外。
穆蓁用完早膳正在瞧当铺老板送来的中标初案,平阳王府郡主穆烟便来了长宁殿,一进门便轻快地问,“你们殿下呢?”
闻得这声音,穆蓁不由一愣。
即便隔了一世,也还是觉得异常熟悉。
穆烟是穆蓁的堂妹。
前世去南陈前,两人倒是经常结伴玩耍。
大抵也是唯一一个,让她愿意领着去见萧誉的人。
“郡主来了?殿下在里面呢。”门口秋兰笑着将穆烟带进来,穆蓁抬头,便见到了记忆中那张小小的圆脸,灵气十足地冲她一笑,“我来了。 ”
穆蓁被那笑容晃的有些恍惚。
穆烟却已经开始叨叨上了,“萧帝来了北凉,你怎也不告诉我一声?若不是今儿我听说周家姑娘出宫时,哭的肝肠寸断,都不知道萧帝何时来了北凉。”
穆蓁这回倒是疑惑了。
什么周姑娘哭成肝肠寸断,她怎么没听说。
昨日后院子里发生的事,当日就传了出来,阿锁和秋兰虽也听说了,但关系着萧誉,便不敢在穆蓁面前提上半句。
穆蓁没出门,自然不知道,还未问出了何事,穆烟突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穆蓁,轻声问,“这回该满意了?”
穆蓁知道她问的是何事,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反问道,“今儿怎么想起进宫了?”
“都这时候了,我要是再不进宫,你可就当真要被皇伯伯随意指个人嫁了。”穆烟说完,便是一脸鄙夷,“就王贵妃邀来为二殿下贺寿的那几个留宿之人,打的是什么算盘,谁还不知道?二殿下即便不在,这不还有太子殿下吗?谁知运气又好,还等来了个南陈皇帝。”
穆烟嘴一抿,笑地解气,“可那南陈皇帝却差点要了她们命。”
穆蓁听她说完,才知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没想到,父皇为了她,居然还想出了这等招数。
倒也挺适合。
前世萧誉那后宫,可不只是三两人。
只是有些意外那结果。
穆烟见她听完一脸平静,这才察觉出不对来,“你怎么都不着急?”
穆蓁将茶盏移到她面前,“你也别急,先润润喉。”
穆烟没接,“我能不急吗,你这都招亲了,若是招到了旁人,萧帝怎么办,你怎么办......”
穆蓁垂目翻了一页书,平静地道,“我又不嫁他。”
穆烟愣在那,好久才反应过来,“不是,你不是......”
穆蓁直接道,“不喜欢了。”
穆烟盯着她,“我容我先理理。”过了一阵,猛地晃头,“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