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板,您别担心,实话实说就可以。”宋琪在一旁鼓舞他。
田老板侧脸瞥了宋琪一眼,双手紧握在身前,怯生生地说:“……我……我认识……认识何思楠……”
他说完这句后,又停顿了很长时间。众人一直鸦雀无声地盯着他,一旁的宋琪也一言不发地耐心等着。
田老板将头埋得更深,深到镜头已无法照到他的脸:“……何……小何她……她没有生过孩子。她怀过,但流产了。小罗……是她抱养的孩子。”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说出了惊天大秘密!
这爆炸的场面田老板招架不了,听着一声声尖锐的询问直往后退。
宋琪顺势站到前面来,将话题继续:“田老板有些怯场,请大家谅解。他的话虽然简洁,但说得很明白了,我再给大家解释清楚。
何思楠的确怀过廉总的孩子,但因其父母反对而挨打,最终导致流产。何思楠对其父母怨恨至极,离家出走,在异乡过完了一生。她在田老板的餐馆打工多年,田老板知道许多她的事。她终生未嫁,也未生育,只养大了一个孤女。这个孤女就是雅林,她先天身患重疾,惨遭遗弃,才被何思楠收养。而何思楠在离世时,不忍雅林今后无人照顾,才谎称她是廉总的孩子,让她来寻‘生父’,才有了后来的事。
这就是整个故事,廉总的爱情是真实的,何思楠也不是为了钱财,而雅林更是自始至终毫不知情。她们都不是恶人,只是,雅林的确并非廉总亲生女!”
最后一句话,宋琪加了些力道,说得斩钉截铁。
他又转向田老板:“这些都是您告诉我的,我没转述错吧?”
田老板身子不由一颤,高高耸着肩膀,头便显得更低,似是在点头作答。
“我在这里当众曝光这件事,并不是想针对谁,更没有伤害雅林的意图。”宋琪再次举起资产转移书,“只因这份文件里,廉总清楚地写明了,‘我希望将我毕生所得,全部赠予我的女儿’。廉总说的是‘女儿’,他要赠予的对象,只是他的亲生女,不能是别人!
他误认了女儿,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又怎能允许将错就错?我相信,现在廉总在天上,一定能看清所有的事。如果他看到自己的所有被交给了别人,又怎能瞑目?所以,河铭公司所有高层人员,也就是受恩于廉总提拔的所有人,为了廉总的在天之灵,共同商议,决定放弃执行这份资产转移书!”
“演讲”步入高潮,整间大厅沸腾不已,若不是冲进来一排保安,讲台就要被攻陷。
宋琪再次提升音量,呼喊道:“各位——各位——时间有限,有什么疑问,结束之后我再回答。现在,我想在这里,在大家面前,给出两个承诺。第一,廉总犯下的过错,我来弥补,我会照顾张进以后的生活。第二,雅林虽不是廉总亲生,但在廉总生前,以女儿的身份让廉总享受过天伦之乐,作为报答,我会负担她今后所有的治疗费用。”
唏嘘声瞬间缓和,转而不知从何处起,爆发出一阵连绵不断的掌声……
***
关上电视,我和张进同时陷入沉默。
终于明白,宋琪是如何归位的。原来将廉河铭逼至绝路只是第一步,最为关键的第二步,这才刚刚开始!
许久,我开口问张进:“张进,宋琪说的,你信吗?”
他诧异地反问:“你没毛病吧?老子能信那个浑蛋?”
“为什么不信?他说得有理有据,天衣无缝,还有证人。我看现场,群众都信。”
他眼睛一横,手中茶杯“啪”地砸到桌上:“你蠢啊!丫头要不是廉河铭亲生女,姓宋的能费那么多功夫来离间你们?”
我不觉一笑,张进不愧是张进,是个明白人。
“那个田老板我认识。”我说,“他明显在说谎,只是我不知道,宋琪是怎么让他心甘情愿说谎的。”
“姓宋的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胁迫个小人物还不简单?纠结这个没有意义,问题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形势相当严峻啊,河铭公司把控在他手里,天知道他明天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思索片刻,道:“你马上去找苏也跟易轲,告诉他们害了苏也的凶手是宋琪。那件事破绽很多,关押苏也的人,联络易轲的人,还有那家洗浴店的老板,从他们身上都有可能找到证据。”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从这件事上来抓宋琪的把柄?”
“是,小晨已经没用了,范青芸可能永远找不到,不能指望了。”
“我明白,光是害了苏也这条罪,就够他吃好几个年头的牢饭了。可是,他现在已经控制了河铭公司,有权有势,又有手段,我担心就算我们拿到铁证,还是蚍蜉撼树。就像当初,我们根本动不了廉河铭那样!”
我望着张进,不紧不慢地回答: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揭穿他,河铭公司那把交椅,他坐不长久。”
***
和张进分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