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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了好久,苏黎仿佛在做梦,梦中有人在呼喊着她的名字。急切的情绪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周遭都是暖暖的,温柔得像冬日里的炉火,热烈而滚烫。她只感觉自己是趴在一个浑厚而温热的背上,背她的人走得飞快却又稳重,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一路上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小苏黎,千万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啊……真是一个温暖的梦啊,苏黎抬起重重的眼睑眯了一眼,大雪、温暖、真好。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毫无意外地打断了活动进程,大家在刘总的组织下陆陆续续出了山。而清河背着晕过去的苏黎飞快地坐上了风念的车,汪慧在一旁急得第一次落了泪,风念脸色肃然,一车人鸦雀无声,气氛低迷。车子被风念当飞机在路上狂飙,清河只将苏黎抱在怀中,生怕再给颠着。
至于九尾,风念安排刘总叫人也赶忙送去医院,这次的事闹得有些严重,谁也不敢怠慢。
“这妮子今天吃错药了肯定,这叫什么事都是,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现在满意了?”汪慧在一边抽抽搭搭的红着眼圈,一边言不由衷地数落着苏黎,她往后瞥了一眼,又禁不住地掉眼泪。
风念叹了口气:“别哭了,好歹没什么大事,一会会好的。”
“什么没什么大事,她个女孩子能跟你们这些糙老爷们比吗?”汪慧又哭,“呜呜……这要是哪里冻坏了可怎么办呢。”
清河看着怀中沉睡的苏黎柔声道:“汪姐,没事的。”
清河一路上沉默无话,心思完全陷在怀中的女孩身上,她为什么突然跑到无人区去?她在躲他吗?她又为何跟九尾在一起?又那么抱在一起……
清河无声的表情下不知想了多少个可能,难道,自己就这么讨她的嫌吗?甚至还不如个刚认识的九尾?
“最好是没事,唉!”汪慧重重叹了口气,才耷拉着脑袋转回了座位。风念瞧见便递过去一件外套,“天冷,别嫌弃。”
汪慧一怔,看见这个粗糙汉子的手背上尽是各种伤痕好了后的印迹,便默默接过了衣服盖在身上,声音累极了,“谢谢。”
也许是暖和跟颠簸的原因,苏黎的意识渐渐恢复了过来,她只觉得喉咙干涩疼痛,浑身都有些疼,像从山上滚下来似的。
“我在哪呢?”苏黎声音小得跟蚊虫煽动翅膀一样。
清河听见后心中大喜过望,总算是醒过来了:“你醒了?没事,安全了。”
踌躇间,苏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清河满满当当的怀里,她抬了一下头,汪慧的脑袋别在座位上正泪眼婆娑地盯着她,猛地倒吓她一跳。刚醒来的躯体还没反应过来,心脏就开始提前营业乱跳个不停。导致她一阵生理不适难受地想吐。
原来刚开始那个结实又温暖的后背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清河啊。苏黎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刚醒的她有气无力。她满脸都是清河关切的脸庞,还有一双不忍的眼睛。
她无处可逃,只能闭上眼:“谢谢。”
清河轻声道:“没事,马上到医院了。”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苏黎有些沙哑,但为了这点事她实在不想大动干戈,现在这情况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想和承受范围了。
“不行,一定要去。”清河依旧柔柔地,“听我的就好。”
“我真的没事……你们送我到家吧,麻烦你们了。”不知怎的,解冻后的泪腺这会止不住地流,仿佛要将荒野中的委屈一并诉诸清河。看到苏黎失控的情绪,清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汪慧无奈:“好好好,不去医院了,不去了好吧,回家。”
“谢谢……”苏黎哽咽的声音无法平复,只能在清河的怀里一抽一抽地,车里的气氛再次降到了冰点。
随后的车程中,因为太累的缘故,苏黎又一次睡了过去,在清河怀中,无比安稳。
也大概只有清河看到了这个女孩子在睡梦中也没有间断过的泪水,到底是有多少伤心事,才让她活得如此矛盾。
清河才发现,自己对苏黎的了解真是少得可怜。
到了汪慧二人的住处,清河抱着还在沉睡的苏黎上了楼,汪慧在风念的搀扶下也颤颤巍巍,她一身的漂亮行头在这次的风雪中吃了不少苦头,略显狼狈。
安顿好苏黎后,清河才心事重重地出来,汪慧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发愣,风念站在一旁。
“汪姐,苏黎就拜托你,如果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立马过来。”清河说。
“嗯,我比你操心,别担心了。”汪慧说着看了风念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已近黄昏,西边红红的,晚霞正好,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感。
“好,那我们不打扰了,你也早点休息。”清河说着拉了一把愣在原地的风念,二人不声不响地出了屋子。
跟一场梦一样,汪慧颓废地瘫在沙发上,猛然又想起苏黎,忙起身去卧室看,确定没什么事后又出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