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卿瞥了她一眼,两人短暂的目光交汇,便是下一人走到她眼前。
林卿卿这才问向众人:“除却面貌里的特别之处,这位小姐整体上可算出众?有多出众?”
“这……”众人一时被问住,说不出所以然来。
林卿卿只得随意指了在屋内的一名婢女:“与她比呢?”这屋内女子,也就数她还算模样清丽。
众人皆是摇摇头:“略差些。”
“同这幅画呢?”
众人又道:“比画好看。”
林卿卿这便有些懂了:“那位小姐其实胜在性情好,容颜却不大出众,可是此意?”
“嗯嗯。”众人皆是点头。
林卿卿道:“接下来你们便同我说说,往日见着小姐,她惯常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裳,衣裳可有哪些特别,她素来英姿飒爽,手握大刀,那她习武时又是怎样的姿势和感觉?还有,她出现在四皇子府时,挽过次数最多的发式是怎样的?可有插了簪子,是什么样的簪子?”
“一丝一毫,只要你们记得,一应告诉我。”
一个时辰后,数位婢女与仆人一道出门。四皇子刚要进门,便被自个的管家拦了一拦:“那位姑娘要我同您说句话。”
四皇子等得心焦,不耐应声:“说!”
“她说绘画极耗精神,还是人少些,免得惊动了笔下的人。”
四皇子自是不信这等胡诌,不妨管家紧接着便道:“殿下放心,属下还是留了一人在房内看着她,这四周也都是人,她跑不掉。”
“老奴方才倒是看了一眼那姑娘所绘,您别说,跟见过小姐似的。”
四皇子愣了愣,到底是消了气,摆摆手与他道:“那你在这看着,人出来了,便来告诉我。”
“是!”
门内,林卿卿凝着对面女子,看衣裳,这女子在四皇子府上,似乎比先前侍奉她沐浴那位身份要高些。不然,也不会被那管家留下看着她。
“你叫念露?”她发出极是低微的声音,几乎要靠唇形来分辨。
“是!”念露同样以微弱的气声回应,“林小姐可以安心,宫主已着人吩咐属下,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只管带您强行离开,不计代价。”
顿了顿,念露又道:“这幅画,你可多画上几日。”
林卿卿莞尔一笑:“我也这么想。”
又一个时辰后,四皇子终于得见林卿卿所绘丹青,然虽还不尽完全,他却是只一眼,就愣了神。
他还素未见过哪位画师能如此细致,连带着发丝与睫毛都根根分明。只是也因了太过细致,眼睛眼下只落了一个眼眶子,点睛之笔未曾落好。
可纵是如此,四皇子冷冷地看着那画上唇角扬起,便是久久失神。难得同林卿卿说话都似换了一个人,戾气全无,甚至有些温和道:“这样一幅画做完,需要多久?”
“当年我师父也曾做过故人之画,他用了五年。”
“什么?”四皇子的好脸色转瞬即逝。
林卿卿赶忙在他恼火前道:“当年师父被请到我家,做的便是亡母的画像。其实原也不必那么久,实在是民女的父亲仅凭一人记忆,每每与师父说过,师父画出,便又觉得不对。我这才请殿下多叫了几人前来。”
“那你需要多久?”
“三日。”
“哼!”四皇子冷笑出声,“你这是算好了时间,想着我留你一命。林卿卿,我不管,至多两日,你画不好,我照样让你生不如死。”
林卿卿默了默,随即拿过桌边列好的单子交到四皇子手中:“我需要这几样东西上色,还请殿下府上的人前去采买。”
四皇子接过,径自离去。
两日后,亦是四皇子与陆安之约定的第九日。林卿卿手中画像终于落笔,她刚要呼一口气,瞧一眼外头刺眼的光线,这才正午,不知陆安之何时会来?
也不知,她还能不能撑到他来?
今日守着她的不是念露,因为四皇子很快就来,他看了画像,只差贴上脸颊与画上之人紧紧相拥。
林卿卿不得不提醒他:“四皇子,墨迹未干。”
四皇子恋恋不舍地将目光自画像上离开,头一次,他冲林卿卿有些悦色:“为着这幅画,我倒真要谢谢你,可惜了,你是皇兄的女人。”
说罢,便是要人将她拖走。毕竟,眼见得陆安之明日便来,怎能不好好款待一番他的女人?
“四皇子!”林卿卿忙大声道,“恕我直言,你若是总这般,易燥易怒,怕是坐了这天下,也坐不稳。”
四皇子原本仅是笑里藏刀,这会儿却是满身利剑飞出,一掌将林卿卿摔倒:“你说什么?”
林卿卿伏在地上,顾不得放匀了气息:“凡事,非要杀人方能解恨吗?”
“那你合该去杀那个最该杀的人,而不是这般,要无数无辜人的性命来解你心中苦闷。”
“最该杀的人?”四皇子晃动着脖颈,喃喃重复着林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