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自我牺牲只是更高一阶的美人计。”一阶胜过一阶。且因她愈是如此,他愈是不能。
林卿卿嘴角抽搐着,眼巴巴地瞧着陆安之大步离去,这脑袋到底是怎么转的?她明明说的是可以她作为类似和亲的手段,怎的到了陆安之眼里,又成了她在色/诱他?
还是说,她的容貌也不过尔尔。
嗯,还是这么说更有些说服力。
及至晚间,月折终于空下来同林卿卿坐下来一道用了晚饭,月折用得快,没一会儿便是放下筷子,问林卿卿:“你和公子吵架了?”
林卿卿嘴里正嚼着菜,只递过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月折便是顾自解释:“公子今日子见过你就脸色不好,搞得我们每个行事都小心翼翼。林卿卿,好端端的你怎么惹他了?”
林卿卿顺了口汤,眸色愈是无辜:“我不知道,我没有。”
顿了顿,才是搁下筷子与月折道:“我只是问他,毅王幕后之人是否好色?如若是,或许我能帮些忙。”
帮忙?还是好色方能帮忙?
月折身子一寸寸后撤,见鬼似的盯着林卿卿。但见她这话茬,似乎还没说完,她便是撇着嘴,耐住性子等着。
果然,林卿卿紧接着便是补充:“但他不知如何想的,竟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对他施以美人计。我实在不懂,我被送于别人,怎么就是对他有所图谋了?这脑子怎么转的?”
月折的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深吸了一口气,又是长叹。默了默,方才一手抵着额角,颇是无奈道:“林卿卿,我倒想问问你,你这脑子是怎么转的?”
“你还是不是个女子?亏得你还是个闺秀。这种事,便是我们江湖人也做不出。”
“你是脑壳进水了,还是前两日受了惊吓一直没好?”
“即便是半点脸面也不要,哪有人自请被人轻侮的?”
且以林卿卿这般烈性,轻侮后还活不活。若是死了,这笔账挂在谁的头上。
月折一连串疑问蹦跶出来,这一口气也没舒缓一分,尤其,还卡了半句没说。她是全然懂了公子为何恼怒,是个人都得恼。林卿卿被怼着,好一会儿才低低道:“这不是没办法么?总比咱们全军覆没好。”
“就算是全军覆没,林卿卿,那也是我们三辰宫之事,哪能让你承担?”
“可是……”林卿卿摸过筷子,一时又没夹菜。她还是想出些力,但若是实在不能出力,也该给人减免些麻烦。
终于用完后,林卿卿方才又道:“对了月折,你们这山上可有不为人知的密室,或是别的下山的路。”
“你要做什么?”
“我先藏起来,或是先走一步,免得拖累你们。”
月折定定地瞧着她,这女子方才还说要一力面对,现在又要自个先跑了?不过她虽是脑子反应颇是清奇,却也是这个理。
林卿卿虽是练了一个多月的剑术,但仍是整个三辰宫身手最差之人。她既是帮不上忙,最好还是不见人,免了拖累。
但……
月折转念道:“你不在这,才是拖累人。”公子虽是没有提这茬,明眼人却是能看得清楚。林卿卿最好是安稳地待在公子眼皮子底下,这样才好守护。
“呃?”
“好好呆着就是。”
是夜。
林卿卿抱着剑,将它送回陆安之的房间。回房的路上,林卿卿明显察觉这一夜四处行走的宫人比往常多了许多,甚至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尤为郑重。
林卿卿初时没看懂那神色,及至回到房间,瞧见月折抱剑倚在门上,才忽然懂了。那是慷慨赴死的决绝。
整个三辰宫,皆是如此。
这一夜,注定难眠。
很快,山下有微弱的动静传来,有人飞奔到月折跟前,同她言说山下的情况。“神羽营已经开始上山。”
月折听罢,飞速行至正殿前,陆安之正站在那里,显然已然听说此事。瞧见月折来了只道:“一个不留。”
“是!”
月折领命而去,唯林卿卿晚来一步站在陆安之身侧。
一个不留。这话她仿佛在哪里听过,林卿卿想了想,才想起是她走过的那一世。她死于林昌邑长剑之下,陆安之便是这样与属下吩咐:“一个不留。”
甚至连语气都如当初一般。平静,骇人,嗜血。只是当时的他,约摸是红了眼,发了疯。现下这一刻,他还是镇定的模样。林卿卿不知山下打得如何,只站在陆安之身侧,知这八月份的山巅,冷风袭来,刮在脸上微有痛意。
她看得陆安之镇定,想着这对抗的第一轮,应是胜局。可不曾想,月折带着人竟是步步后撤,直至撤到山顶。
陆安之眸中亦是闪过惊诧,他知晓来人狠心,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但见他剑上胁迫之人,仍是叹一句不如。
他自诩杀伐果决,却比不上这人阴狠。
林卿卿不识得来人,只见面目与陆安之似有几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