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也就想想。
做人嘛,就活一张脸。虽然他有时候真挺不要脸的,但也不能彻底丢了。
贺绯在给潘簌找出路,当事人还是懵逼的。
潘簌怎么也想不到,突然有一天,一群陌生人会来到他家,说托了贺绯公子的嘱托,来接他们去京城。
京城的事还没传到这个小地方,潘簌心里苦涩地以为,卓家接受了贺家,轻兮还想着他,接他一起去过好日子。
贺绯:合着我在您这里就不配有姓名是吗?啊!
还有,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哪个女人那么缺心眼,让未婚夫的人去接小白脸啊……啊呸呸呸,哪来的未婚夫,婚约都解除了,屁的未婚夫。
潘簌再三婉拒,来人也不多言,直接拿出一封信。歪歪扭扭的字迹不要太熟悉。
“来京城,马上。否则”后面跟了一把带血的刀。
潘簌:………
然后潘家母子半推半就的来了。
程谦本来想在贺家住的那条巷子里,再租一座院子给潘家母子住,但是人都住满了,没人租。
换了旁人就罢休了,他不。他拿钱砸,以市场两倍价买了同胡同里一座院子,跟贺家就隔了两户人家。
这事他没主动说,但贺绯猜到了。
潘簌碍于信息贫瘠,暂时无所知觉。
对于潘家母子的到来,最开心的莫过于贺轻兮了,有空就过去串门。
潘母忧心忡忡,他们家没钱,如何度日。贺轻兮拉着她的手宽慰:“婶婶,我相信哥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他不会让你们难做的。您要相信他呀。”
潘母回握住贺轻兮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
一天,黄昏时候,贺绯来了。
潘母正在院子里给人浆洗衣服,潘簌开的门,看到贺绯都有些拘谨。
入了冬后,天都黑得早,雾沉沉的。
然而贺绯依然看到了潘簌手上细小的伤口。
他反手关了门,带着潘簌往屋里走,还不忘了招呼潘母。
厅堂里点了一盏短短的蜡烛。潘母不安地坐在上首,贺绯和潘簌对坐。
贺绯偏头对潘母道:“婶儿,我今天来呢,是有件事跟你们说。”
潘家母子二人下意识都坐直了,面色严肃。
贺绯露出一个称得上和善的笑:“婶儿,我们两家也认识多年了,我也不跟你来虚的。”
“我呢,是真觉得潘簌在读书一途很有天赋,说得夸张点,那就是块绝好的璞玉,丢在乡下真的是暴殄天物。”
潘簌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想到贺绯对他的评价会如此高,让他……羞愧。
他一愣神的功夫,对面坐着的人到了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这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它该是用来握笔,写下惊世文章,而不是用来搬取廉价的俗物,只为求裹腹。”
潘母整个人一震,嘴唇颤抖,攥紧了衣摆,别过了脸肩膀细微抽动。
潘簌烫到一般收回手,昏沉阴暗的环境下,贺绯那双眼睛简直亮得惊人,潘簌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他起身走出几步,背对贺绯:“我不是什么璞玉,我也没有什么天赋,我就是一个平庸的农家小子。我经不起你这么看重。”
他算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是。
贫穷的生活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嗯??
真的快喘不过气来了,不是错觉!!
贺绯面无表情勾住潘簌的脖子带回椅子上,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又摸出一支炭笔,啪地砸案几上。
潘簌:???
贺绯啧了一声:“看我干嘛,写借条。”
“你,潘簌在xx年xx月xx日借了我贺绯多少钱去读书,以后连本带利归还。”
潘簌连头发丝都在抖了,别开脸恨恨道:“我不写,我还不起。”
贺绯冷着脸:“真不写?”
“不写。”潘簌回答得斩钉截铁。
贺绯沉默盯着他,潘簌死不吭声,一盏茶后,贺绯收回压制他的手,站直了身体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潘簌,我觉得人应该对自己多少有个认知,你在贺家村那么多年,见过几个读书有你好的。你从未去过学堂,靠着轻兮断断续续的教导,就能学不少东西。”
“有时候,谦虚是好事。谦虚过了头,那就是窝囊了。”
顿了顿,他说起其他:“我们跟卓家的事,你也该有耳闻,当初那么难,我都敢跟卓家对上,我那时要是像你一样,恐怕现在我们贺家过得连条狗都不如。”
“这番算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明天我会请人把你们平安送回村。期间所有花费,我贺绯一力承担。”
话落,他大步朝外走去,没有半分迟疑。
椅子上的潘簌瞳孔猛缩,贺绯的话像一把尖刀,又凶又狠刺破他可怜的自尊,扎在他的心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