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你别误会。”樊靖脸都皱成了一团,嘴唇微动像是欲言又止,最后可能是实在受不了沈颜希那看好戏的表情,总算说道, “不瞒您说, 春猎之后,我们王爷不是病了住进宫里头了吗?世子摔断了腿脾气变得十分暴躁,而郡主年岁小不谙世事, 整日整日地见不到踪影。所以不少人就开始打我家公子的主意。”
王府里头有人为了讨好苏景长,故意给他送礼塞银子,都被他一一退回。这些人不死心,换了方式,又塞了不少美貌女子到苏景长院子里头。
说到这里,樊靖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还趁着公子不在,将人给送到了公子的床上!这肯定就是那时候拉下的。”
沈颜希吃瓜吃得目瞪口呆,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故事,她连连鼓掌倒:“不愧是苏公子。所以他这几日没睡好,是因为——过于“操劳”?那更不应该住在我这了!”
樊靖叹气道:“沈公子,难道在您眼里头,我家公子就是这么急色的人吗?”
“嗯?”沈颜希一噎:“倒也不是……”
樊靖道:“那日公子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到王府休息,才掀开被子就看到了个裸露的女子,当即就喊我进去,把人用被子一团,丢出了院子。你是没看到,公子那时候脸都青了。可这些人像是同我家公子杠上了一般,接二连三地送人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从那一日之后,公子再也没有在王府的床上休息过。公子懒得动手,只得苦了我们这些小侍卫们。沈公子您看我这眼睛肿的,前几日还长针眼了呢……好在公子不甚烦扰,干脆在王府外头买了个院子,让人将东西都搬过去了。”
沈颜希道:“他莫不是有洁癖?比如说,不喜欢同别人肌肤接触?”
樊靖道:“估计是单纯的厌恶吧,头一日公子被那女子碰到了手指,他清洗了好一会呢。而且,我家公子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洁癖,沈公子你,不会不清楚吧……”
“我?”沈颜希一怔,“我为何会清楚?”
樊靖表情十分一言难尽:“沈公子难道是忘了?当时您昏迷不醒,还抓着我家公子的手不放……”
沈颜希闻言后退一步,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樊靖说的没错,若真是算起来,她同苏景长的肌肤接触,那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
她险险扶住门框,努力找补道:“那男人和女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樊靖摇摇头:“若是我家公子真的不愿,没人能强迫他。”
沈颜希心脏砰砰直跳,还在努力找补:“那不是当着陛下的面嘛,他也不好……”
樊靖道:“沈公子可能不知道,当时陛下十分不悦,陛下恨不能将你们两人给分开。那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陛下对我家公子发怒。”
沈颜希一时无语,她不大相信,在心中问系统。
【最后这句,樊靖说的是实话。】
沈颜希有些恍惚,艰涩开口道:“我可能没休息好,突然有点疲惫。”
她就着这个十分刻意的借口,转而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下了。
头顶上是密密麻麻的枝叶,弯弓般的明月月华散落下来,柔和不刺眼。
可她的心情却仿若被架在过山车上,跌跌撞撞起起伏伏,偶尔还来个360度回转,根本平静不下来。
樊靖出来给她倒了壶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我们统领说过,公子当时在庆国的时候,住的地方比王府给的院子也大不了多少,身边除了我们统领,只有一个老公公服侍,可老公公年纪大了,扫洒之类的并不能做得很好,公子说过,屋子整洁就可以。后来老公公因病去世后,公子也没找人顶替过老公公的位置。”
经他这一提醒,沈颜希回想起当时火场外,那衷心的老仆人苦苦挣扎想要闯进火海救苏景长的模样,心中涌起敬畏,还有一丝遗憾。
想来那位老公公在苏景长心里头的份量,比苏景长他爹只重不轻吧。
她突然对苏景长有些好奇了。他到底是如何度过在庆国的那些孤独岁月,又是如何在这样的孤独和逆境中,成长为如今这样文武兼修的“反派大大”的呢?
樊靖收拾好东西,又给沈颜希提了几桶热水,才带着那被他踩得脏兮兮的肚兜走了,说是要去“毁尸灭迹”。
沈颜希想起他给苏景长带来的这些一眼就能看出穿了挺久的衣裳,突然觉得皇帝对她真的不错。
其实正清殿是她短暂地住一段时间的地方,可她那衣柜里头放满了衣服,全是新的。且皇帝还隔三差五地让人再送新的来。
按照这样的速度,就算她每天换一身穿,都能穿到几个月之后了。要是哪日她真的走了不再来了,难道要带着一马车的衣服回去?皇帝莫不是以为她缺衣服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倒是成功地把她自己给糊弄过去了。
……
御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皇帝面色深沉披着外袍闭目靠坐着,何公公双手他头上,轻轻给他揉着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