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站在石室中央不动,只是转头看了看她们两个:“那我们救出的扁夫人是从哪里找到的?也是幻觉?”
“……”梅笑寒不可思议,“那这到底是怎么了?!当时的石室塌成那个样子,谁能复原成这样?地面,墙壁,棺材,穹顶,简直跟崭新的没有一点不一样。”
一个人蓦然重回这样的地方,简直很难想象记忆没有错乱。
如果没有记忆错乱,那这是什么人刻意摆弄给她们看的神迹或者障眼法吗?
“都不是。”梅花阑面色虽然也十分凝重,但相比梅笑寒俨然镇定许多,目光逐渐落在四周的墙壁上,声音平静地缓慢巡梭道,“有一点和上次不一样——壁画。”
经她一提,本来在森然和吊诡中凝滞地说不出话的梅思萼才蓦地跳了起来,松开梅思霁的腰,大声用手指墙壁道:“对对对!上次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墙上的壁画还不是这样的!而是一幅幅竖着的像屏风一样连在一起的画像!”
又是什么画像?什么屏风?完全听不懂的梅思霁被她聒噪得不由有些焦躁,所以捂着耳朵退开了一些,正好离远去看整幅壁画的内容。
上次来的时候,尽管连蒙带猜,几人和梅思霁这会儿的感受也差不多。但是这次不一样,梅花阑转头见庄清流站在一副祭坛的画面前一动不动,便很快上前,顺着她的视线低眼看了一会儿,轻声问:“这个就是你师父,对不对?”
庄清流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嗯。”
梅笑寒几人闻言,立即从旁边一同走了过来,见她们两个看的是仙岛祭坛前的一群人,而其中一个女人,手里拿着和庄清流的逐灵一模一样的月白色长刀。
这壁画光彩闪耀,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真实,就好像正在看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画面一样。
梅思霁目光迟迟转动,缓慢从画面上女人手里的长刀落到她脚下的影子,伸手虚虚指了下,开口道:“这是……竹子?”
这是庄清流和祝蘅的师父,故梦潮的主人,也是近几十年以来,似乎一直在背后搅弄风云的人。梅笑寒来回看过身边祝蘅和庄清流的脸后,目光重新落到壁画上,道:“所以你们的师父,是竹子精?”
祝蘅神色很深地敛在眼底,偏头看了梅笑寒一眼,没出声,目光又落到庄清流脸上。
庄清流却站在壁画前一瞬不瞬地定定看了一会儿后,忽然上前几步,伸手在那抹代表影子的竹子上抹了一下。结果这一抹,苍翠欲滴的竹子居然被她抹掉了。
“?!”
几人瞬间惊疑不定,祝蘅眼皮儿蓦地就跳了一下,二话不说地上前,伸手也在壁画上随机大力地摸了摸。然而她指腹用力擦过的地方,就好像擦过了一个光滑的镜面,对里面的壁画线条和光影色彩丝毫没有影响。
“你怎么这么不讲究,要试着抹,也要试一样的。”梅笑寒很快也上前,伸出手在被庄清流抹花的竹影旁边,紧随的一个金龟的影子上抹了抹。
当然,她擦来擦去的地方也像一块儿镜面,什么都没抹掉。
所以最重要的是,这点代表原形的竹影怎么就单独被抹掉了?!
“因为它是被额外单独添上去的。”庄清流这时随意低眼,翻着食指和中指上的绿色颜料瞥了一下,语气似乎有点冷。
就画在表面,跟里面其余的壁画差了一层,当然能轻易擦掉。
而这点东西,是谁暗中想掩人耳目地加上去的,似乎也并不难猜。
梅花阑没多说什么,只是顺势捏住庄清流的手指,低头将上面沾染的颜料用手帕细致缓慢地擦干净了。
祝蘅脸色瞬间也难看了下来,目光死死定在那块儿已经变花模糊的绿斑上,一字一句道:“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费心掩饰,很重要吗?”
若说公主以往的暴躁发脾气都是火里蕴藏着一块冰,那这一次,就是冷冰冰的语气下裹着似要舔舐而出的火。
梅思霁和梅思萼两个小辈一时噤声,哪怕有一点想说的想法,也没敢开口。
毕竟连自己的长辈是个什么成的精这种事都摸不清楚,这实在很难说不离谱。而至于庄清流和祝蘅在故梦潮都是怎么长大的,她们也不大了解,不敢多说。
梅笑寒在旁边思忖再三,才认真分析道:“我虽然想不出需要掩饰的原因,但只能猜测一方面可能是她的身份很重要,关乎到什么隐秘之类的;而另一个层面看,或许就是单纯的不大想让人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呢,比如……是猪或者狗之类的?”
“……”梅思霁和梅思萼的表情瞬间十分一言难尽,但却诡异地觉着居然也有点道理。
祝蘅缓慢转头,深沉地凝视着梅笑寒的眼睛:“你倒是敢说,是、狗、怎、么、了?”
“?”梅笑寒忽然生出一点诡异的感觉,虽然脑海中想着在外广售已久的小说,心下已经猜到了一点什么,但还是装作一无所觉地样子先反问,“你为什么只问狗,是猪又怎么了?”
祝蘅似乎不可思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