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廷辛宇二人也是乖觉,当下抓住刚毙在他们剑下的敌人往身后一扯,各自躲到尸体背后去了。那些弩箭形制短小,并不是长羽箭,固然强劲有力,却不能穿透人体,刚好成为他们的肉盾。
谷云起赞道:“好小子!”
他本来十分担心留守弟子们的安危,可惜连他带南宫北翊也只有两个人,南宫北翊一力招架住袁山重已经十分吃力,他一人要击破围攻之势更难。好在刚才几下配合来看,苑廷辛宇虽然年轻,却也是能守护门户的弟子,随机应变能力并不差,让他放心了不少,当下铁伞一振,化作剑形,迎击面前那几个收弩抽刀的敌人。
他昨夜与青旗令主激战,受伤着实不轻,好在甘为霖不负神医之名,虽然一向不爱掺和江湖事,但这次要来天门,却提前准备了许多内外伤药,本是赠给谷雁回的,现在遭逢大变,自然不会吝啬。那些药没有戚明牧手中枭鸣秘药的诡奇功效,却也能压制住他的内伤,让他多少能使出五六分力气。这点力气若与袁山重比,自然是远落下风。但面对这些持弩汉子,却是绰绰有余。
他精擅机关术数,常探访那些设置有精妙机关之地,免不了会遇上自己未曾见过或预料到的机关暗器需要闪避,是以耳聪目明,身法灵活,再出人意料的暗器也未必能伤到他。弓弩发完一轮还要再装填箭支,一击不着被他欺近身前,那却再没有机会发出弩箭了。故而那些人几把刀铿锵出鞘,立即交错脚步变换阵型,要将谷云起围拢在内。
谷云起的步法却比他们还要灵巧,随之移动,他们便始终空出一个大口子,难以围合。
袁山重只觉手下人太过没用。他瞧出南宫北翊伤势也不轻,但意外的是这家伙年纪轻轻,经验却分外老到,面对他狂卷的刀势尽管落在下风,却总能凭着剑法的机变维持住局面。他短时间内无法解决掉南宫北翊,当下一面对战,一面施展身法,便要引着南宫北翊去往苑辛二人的战团中,打算成为一头搅浑水池的恶蛟,好助手下擒住他们来威胁谷云起。
南宫北翊也已试探出他的深浅,知他功力距离那青旗令主究竟还差了一截,只是胜在养精蓄锐,除内功外又兼有一身横练外功,手底下蛮劲十足。他知道自己内外伤重不宜硬拼,故而主要施一“拖”字诀。待见他想牵走自己鼻子,那却绝不肯让他如愿,反过来以自己“多年”积累的剑法技巧将他牵制在门庭之前,让他无法做那头下山猛虎,咬入苑辛二人的战团。
苑廷辛宇能在天门面临重大危机时被留下来守门,其实也不是庸手,只是与人交手经验不足。但他二人先在谷云起的带领下冲开一边围攻,再利用死尸挡过又一拨弩箭,得到谷云起的赞赏,不由信心大增。故而见对面有七八人都听从袁山重的指挥围拢过来,心下也不再慌张,联手抗敌,彼此颇有默契,堪堪与那几人抗衡。那几人显然很有围攻经验,并不一拥而上,彼此掣肘,却是先上四人进攻,无功时彼此一退,身后几人立即补上空位接续攻击,令得苑辛二人毫无喘息机会,也是苦苦支撑了。
谷云起出手却是最为狠辣的一个。他自“醒”来后,为救天门,连自己性命也不顾,此刻虽压着内伤,招式更是诡奇多变,铁伞时开时合,非但伞尖刺插,伞面边缘、伞骨尾端亦能旋转切削。那四人从未遇见过这等奇形兵器,只在数招之间,便有两人被谷云起削中颈动脉、刺入咽喉而死。
但一个个地杀过去,毕竟也要费许多力气与时间。
谷云起见眼前只剩两人,便一个后空翻落回围攻苑辛二人的几人中,铁伞一引,将正伺机而动的一组四人接过手来。分剥开这层战力,苑辛二人压力大减,登时又添了许多精神。
袁山重大怒,腾身欲起,偏南宫北翊冷静非常,长剑粘住他的刀势,硬将他拖在原地。眼下三个战团,勉强算是僵持,但南宫北翊与谷云起的伤势并不容战斗拖得太久,苑辛二人更不必说,当此之际,他们全都缺少反杀对手的爆发力。长时间地拖下去,必然对袁山重更有利。
亟需破局之人,或破局之举。
谷云起一面在六人中穿梭交手,一面忍住胸口闷痛,提声喝道:“苑廷,吹哨!”一声“嘘哩哩”的哨音应声响起,声音尖锐,乃是示警之声。
袁山重冷笑道:“你天门还剩了多少人,一并叫出来我正好料理。”他一刀比一刀砍得更狠,辅以左手掌法,两条臂膀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南宫北翊一支剑在他刀势掌风中不时闪现一线银光,却如溺水般苦苦挣扎。
谷云起虽又击毙一人,但他内腑已然牵动伤势,隐痛无比,喉头更是连咽了好几口上涌的血气,身法再灵活,手头招式也不免迟滞。
苑辛二人更是与围攻的四人彼此有来有往,俱都挂彩受伤。
便在此时,门后一条窈窕轻捷的身影闪过。南宫北翊看得清楚,不知那会是谁,却下意识地想到:糟糕!无论是温槿雪还是别的女子,见到门口混战,却千万莫要冲动地加入战团。一旦陷入混战,只会拖垮他们,终究破不了局。
也不知那人有无眼光、勇气与相当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