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丫头,有人便给他们支主意——“你家丫头指不定跑回东市了,不然还能去哪儿啊!”
任大强夫妇本想去一趟东市,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那丫头把家里的现钱全拿去买年货了,他们要是去了东市,这些年货岂不是都浪费了。于是他们过上了有生以来最奢侈的一个新年——家里贴的利是对联是整个村里最新最贵的,放的鞭炮是最大最响的,拜神用的三牲是最大块的……
村里人羡慕眼红得很,瞧瞧这任大强,虽然自个儿没生娃,可捡来的女娃也孝顺得很,出去打工一年,就让任家变了个大模样,置年货说不定都花了好几百!
任大强夫妇走在村里,见着人总听上许多酸话,这让他们心里嘚瑟得很,面上有光,腰杆儿也挺直了许多。
快快活活的新年过去了,任大强夫妇在这一个月里吃惯了肉,桌上没点肉味总觉得吃得不尽兴。两人想着任雾很快就会给家里汇钱,花起存折里的钱时也不心疼。
然而他们盼得眼睛都长了,也没见着汇款单。特意上邮局问了好几遍,每次的回复都令他们失望而归。他们写去的信也被戳了“无人认领”退了回来。一下子,他们陷入了惊惶。
任大强夫妇在村长的带领下,去到镇上的派出所报案,做笔录的民警听完他们的陈述之后,面上表情有点奇怪,“孩子都不见了两个月了,你才来报案?”
“嗐,那死丫头两个月没给我们寄钱了,公安同志你们赶紧把她抓回来,好好教导教导她!怎么就不管爹妈死活啊!”白晓梅拍着桌子喊,不断地骂。
“啧,让你媳妇安静点儿,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呐!”民警板着脸看向任大强,任大强立马怂了,一巴掌拍在白晓梅胳膊上,让她甭吵吵嚷嚷。
问询室里安静下来,民警开口了,“好了,那孩子都满十六岁了,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打工,你们慌什么慌呢!你们还年轻,有手有脚,甭净盼着孩子往家里拢钱!行了,回去吧,又不是啥大事,孩子在外面打工不往家里寄钱的多的是,我们还管得过来啊!”
任大强这行人一走,胖民警就皱起了眉头,“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小姑娘的养父母吗?那小姑娘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瘦民警也摇摇头,“十有八九换了个地方打工去了吧。”
任大强夫妇心里惦记着任雾每个月寄回来的钱,商量了许久,还是决定去东市一趟,到那个厂子找找看。当然,这一趟是白走了,净浪费了他们的存款。
设计部主管王灵把这事告诉任雾之后,任雾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她早就猜到,任大强夫妇会到厂子里闹事,所以才早早离开。
任雾手头宽裕后,她在东市全额买了房子,正式落户东市,那本旧的户口本,划去了她的那一页。
因而当许久以后,任大强夫妇要找户口本时,怎么也找不到,挂失补办回来之后,上面也只有他们两口子的信息。他们心里彷徨,好好的,户口本上怎么又只剩他们俩了?
任雾在东市开的服装厂越办越大,她干脆买了地皮,起了厂房,把自己的事情搞得红红火火,不止一次作为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上了地方新闻和杂志报道。
人一出名,就会有各种人和事找上门来。一起出来打工的那几个年轻姑娘,任雾知道她们品性还不错,手艺也好,便把她们留了下来。后来村子里就慢慢流传开“任雾在东市开厂子当大老板”的闲话来。
眼瞅见跟任雾同时出去打工的女娃给家里挣了不少钱回来,推倒旧屋起新房,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任大强夫妇依旧住在老房子里,被迫要下地干活,没办法啊,不干活就没有粮食没有钱。
听到闲话后,他们先是震惊,然后心里狂喜,跑到那几个女娃家里询问,任雾是不是真的在东市开厂子了。
刘虹妈白了他们一眼,心里暗忖,这两口子怎么就那么傻,这么大本领的便宜闺女也不好好哄着,这下子好了吧,便宜闺女不认他们了!哪像她,知道闺女是个能挣钱的,立马就把闺女捧在手里,平时嘘寒问暖的,哄得闺女开心了,时不时给上一点儿,家里就有钱起房子、给儿子娶媳妇了!
“哼,不信就算了!前阵子我去东市看我家刘虹,就在厂子里见到任雾了,大家都喊她厂长!你说她是不是有大本事了?”刘虹妈瞥了一眼任大强两口子,嫌弃道,“以前任雾那丫头在你们手里被蹉跎得多惨啊,小小一只,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挨打挨骂!现在人家有出息了,你们可别又厚着脸皮贴上去吧?”
任大强夫妇才不管她嘲讽什么,只知道自家闺女挣大钱了,他们两口子要发达了!
什么?你说闺女不认他们?嗐,哪有闺女能不认爹妈的啊!
两口子也懒得下地干活了,回家立即收拾了行李,打算明儿一早就出门找闺女去!
“我到时候要让闺女给我买个大金镯子!啧啧,戴在手上可美了!”白晓梅抬起左手,望着空荡荡的手腕,眼睛微微眯着,满脸都是憧憬。
“买,必须得买!不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