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一开始…”
“我会报答的,对我好的人。
当年做的,够不够?我能做的都做了…”
“她怎么这样啊,我好难过。”
这点酒对季知许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封存多年的情绪一下爆发,也冲昏了他的头脑。
外人听起来像在对恩人的控诉,在楚行看来都是季知许埋藏在心里的委屈无处发泄。
原来季知许曾经过得这么不好。
楚行上一秒还在心疼,下一秒就听到季知许点了自己的名。
“怎么都这样啊,我遇到的人控制欲都那么强。
黄院长是,你也是…”
有吗?楚行迅速反思自己。
“先对我好,让我心存感激,再控制我,什么都要管。
你们套路都一样,真烦。”
楚行听着季知许胡言乱语,心却彻底沉了下来。
当时季知许不顾一切地逃离黄院长,就如同他今天决绝地离开楚行一样。
“楚行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他。”
季知许的眼神虚虚地看向自己父母的遗像,他好像真的神智有些不太清醒了。
“以身相许吗?”季知许嘿嘿笑了两声,“已经许了…”
“就是…”季知许原本上扬的嘴角慢慢落下来,而后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臂弯里。
“他哪里都好,他还有爸爸妈妈,我也想要。”
季知许的声音变得模糊,楚行不得不凑近听他说话。
提到他的爸爸妈妈,楚行不由得叹了口气。
怪不得,季知许对他们总是表现得过分热情,也是对自己的父母的一种怀念吧,渴望亲人的爱。
但就楚行而言,自己的父母也没那么好。
妈妈怀上他是个意外,本来不想要的,但一想万一是个女孩子,儿女双全也挺好的。
但还是个男孩。
那时正值创业潮,他父母把他交给保姆又开始忙事业。
不过他对这一段记忆没什么印象,是后来哥哥告诉他的。
是的,后来他和哥哥关系很亲,因为父母并没有在他身上花很多心思。
因为哥哥从小就很优秀,成绩、性格、能力…根本不用父母操心。
所以他们对楚行并没有太多的期待与要求,健康平安地长大就好。
那时候他大一点了,哥哥总会带着同学和朋友回家讨论作业然后打游戏。
哥哥不愿意被管太多,所以总是会把保姆支走,他来照顾楚行。
他们一起讨论小组作业,楚行就被放在旁边的地毯上玩玩具。
除了偶尔会忘记喂他喝水吃饭,哥哥和他的同学还是很照顾楚行的。
尽管他并不喜欢太多人围观。
等他完全记事后,没有一个生日是父母都在的,大多数时候是两个人都不在,陪着他的只有哥哥和越来越贵的礼物。
他的十二岁生日哥哥在参加夏令营,楚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和爸妈发消息,告诉他们如果不回来陪他,他会自杀。
爸妈真的信了,紧赶慢赶飞回来,回家就看到楚行冲着他们把巨大的蛋糕打翻在地,大声吼着自己再也不要过生日了。
今天他知道季知许为什么不过生日了,但季知许还不知道他的原因。
回头有机会再讲给他听吧。
季知许嘴里喃喃着让楚行不要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楚行只能连连答应,哄着他起身。
他红着眼眶,头轻轻靠在楚行肩上:“只有你,我只和你讲了,只有你…”
“好,只有我。”
楚行把季知许抱起来,送回了他的房间。
给他换衣服,擦脸,怕他胃不舒服还给他灌了个热水袋。
楚行从来没照顾过喝醉的人,也从来没有照顾过人。
这可把他累得不轻,脱了外套放在一边,蹲在床边看着季知许依然泛红的脸颊。
好像也没那么累。
他牵住季知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想要给他放进去,一时间又舍不得松开。
楚行在心里骂自己是变态。
观察了一会儿,季知许没有什么想吐的迹象,楚行想要放开手回家了。
没想到是季知许拽住了他。
“要走了吗?”季知许的声音黏黏的,楚行也不知道他这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
“嗯,很晚了。”
楚行趴在床边。
季知许不满地呜了一声,楚行心都要化了。
“别走…我不好,追不上。
你别走…”
楚行叹了口气,他听不懂季知许这毫无头绪的酒后发言。
但他从旁边捞了个垫子,坐在了季知许床边的地板上。
手也没松开。
季知许入睡后周围就变得特别安静,除了规律的呼吸声外,仿佛一切声音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