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起了身往桌案那头去,挑了支羊毫,悬了手腕,这便写了起来,只落笔时,霜澶竟下意识得临了沈肃容的字迹,才刚写了一个字,便忍不住想起昨晚他的浪荡,一时面红心跳不止,已然无法静心去写字了,遂放了笔,一抬头,眼见着青徊垂着头立身于桌案旁,满脸的闷闷不乐。
“你怎的了。”
青徊遂回了神,轻启了唇,却未置一言。
霜澶瞧在眼里,眼波流转,“这上头的事原就是讲缘分的,哪里能是吃两贴药就能教怀上的?”
霜澶面上已然敛不住笑意,没怀上的人是她,原该闷闷不乐的人是她才对,怎的如今好似调了个个儿,还要她来想法子宽慰旁人?
“你怎的比我还着急的,可是想着嫁人了?”
青徊教霜澶骇得不轻,好似那被拿了脏的贼人一般语无伦次道,“姐姐怎的胡乱寻我的开心。”
语毕,又轻声道,“我是想着,倘或姐姐有了喜讯,我便能烧一柱香给夫人,夫人在天之灵亦会有慰藉的。”
霜澶闻言,心下好一阵戚戚然,一时也不知如何去宽慰,只得拉过青徊的手拍了拍,胡乱揶揄道,“我抽空去寻沈远说上一说。”
那青徊听罢,随即便要跳脚,“姐姐好端端得提沈远作甚!”
一时忘却了才刚心下的那点子郁然,跺着脚便出门去了。
霜澶轻笑,复转身又拿了笔,悬臂要写,脑中又想起那沈肃容来,一时讪讪,暗骂这人阴魂不散,已然走了,却还是这般无孔不入教人想安心写字都不能。
遂复掷了笔,侧身瞧着门外,才刚青徊出去并未带上门,外头庭院的的老树回廊便这般映入霜澶的眼中。
霜澶忍不住行至门槛处,倚着门,抬眼瞧着院内怔神,风过风停,老树的枝干横岔着枝节,都不稍风如何去吹,便已然萧条光秃,落在人眼里,当真是没有半点看头。
霜澶心下不禁愁山闷海。
天愈发冷,今年的雪却迟迟未下,待至后头下了雪,还能与青徊敛秋一道堆一堆雪人作乐一番,只正想着,又一阵风吹过,冬日里的风自然不似春夏那般和煦好说话,挥洒在脸上只好似刀刮一般,霜澶原就不着大氅,那风便更肆无忌惮得往那领襟那头去钻,都不打个商量,便将霜澶拂了个满怀,霜澶随即瑟缩了脖颈,抬手紧了胸前的襟带,转身入内去了。
霜澶反手阖上门,至那地笼处,抬手置于地笼上头,教那地笼驱一驱身上的凉寒,亦驱一驱那心口久久消散不去的莫名的烦乱。
第84章 小寒3 细幺,你险些要了我的命!……
原霜澶在身孕那上头也是想着顺其自然, 可真到那点子希翼被湮灭的辰光,心下反而悒悒不乐了起来,赶巧又碰上沈肃容出了远门, 眼下的纾解也没有亲密之人可说,倘若真有了身孕, 便也就不用管他沈肃容何时出门又何时能回的了。
霜澶在宅院内头按部就班, 虽说沈肃容不在, 可仍会差人送些新鲜玩意回来,菱锦、织金锦层出不穷,霜澶倒不在意那些, 只虽有物件送回, 却不见有口信或是绢布。
眨眼一月余过去, 已然快至年下了。
这日霜澶实在是在院内闲得生花, 青徊提议出去寻乐子, 她说的寻乐子倒也不是正经去逛窑子,不过是瞧着街头哪处摊贩有时兴的小点心便能教乐上许久的了,可霜澶却兴致缺缺,何况沈肃容先头交代过,眼下还是少出门, 没得在府外碰上谁人,沈肃容又不在,凭白教他办差都不能安心的。
至午间,敛秋正伺候霜澶用膳,青徊跑了进来, 一手指着外头,只道想在那廊下安个秋千,冬日里头天凉不觉, 待到春夏,衣衫凉薄天又闷热之际,往秋千上头那么一坐,再迎风一推,岂不美哉。
霜澶原就比青徊略大些,没有这些心性,却也不曾泼她冷水,左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便由她去了。
待霜澶午膳毕,青徊便去寻了沈远与旁的小厮,一下午那院子里头便是“叮叮哐哐”得响个不停,霜澶自然也无心做旁的事,便着了大氅,抱着手炉,出了屋,随意寻了一处廊下坐在廊边,倒不觉着冷,侧身瞧着那头的光景,好似先头那萧瑟的院子一下子有了生气一般,待至稍晚间、暮霭沉沉之时,秋千竟已然好了。
青徊喜出望外,蹦跳着朝霜澶跑来,推搡着只道要霜澶先去试上一试,霜澶推脱不过,待回神,已然被青徊拉至秋千面前,心下亦跃跃欲试了起来,遂略提了衣摆,小心翼翼得坐了上去。
青徊将霜澶的手按向那挂绳,“姐姐可扶好了。”语毕,遂转身去霜澶的身后。
霜澶原还有些局促不安,身后的青徊轻轻推起时,胸腔内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那扶着挂绳的手一下子收紧,渐渐身子随着那秋千荡悠了起来,起初只是小小的摆动,霜澶的心才刚有了着落,便听到身后的青徊笑道。
“姐姐可要再高点儿?”
霜澶还不及应,那青徊手上便上了力道,霜澶的身子迎着那风,初初还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