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妻子和迈克会睡在一个房间里吗?
马宏远根本无法入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都变成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满
脑子都是酒吧里妻子坐在迈克怀里搔首弄姿的情景,虽然他一再安慰自己这只是
演戏,包括住到迈克家里,这一切都不是真,都是做给毒贩看的。可这出戏未免
也太逼真了吧,作为丈夫的他应该是佩服演员高超的演技还是嘲笑自己过于敏感
的神经?
纠结到难以忍受的时候,马宏远甚至自我安慰地想到了那些女演员的丈夫们,
他们不是也要忍受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调情、亲热、甚至上演激烈的床戏
嘛,还要当着无数观众的面,这些观众里可能还有自己的家人和亲朋好友。
但这种安慰几乎是徒劳的,因为在马宏远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声音用嘲
笑的口吻对他说:这不是在演戏,这都是真的!你这傻子,你这没用的男人,你
这可怜虫……
马宏远实在无法忍受这让人窒息的煎熬,他多么想一觉睡去,醒来之后,一
切都回到了过去:一阵阵食物的清香伴随着清晨的鸟叫声飘了进来,妻子正在楼
下的厨房里做着可口的早餐,这个世界没有警察,没有毒贩,更没有迈克这个人
……
第二天早上,马宏远从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睛,他弄不清自己昨晚到底有没
有睡着,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觉得头痛欲裂,神情恍惚。
半躺了一会儿,马宏远突然像触电了一样,浑身一震抽搐,妻子还在迈克家
里!马宏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直奔那扇可以看到迈
克家的窗户,脚拇指磕到了卧室的门框都没有知觉,指甲盖里渗出的血丝不及他
通红的双眼。
晨光中,那栋房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让
马宏远什么都看不到,他到底是要感谢这些肉色的尼龙布还是憎恨它们,它们阻
挡了一个备受煎熬想要一探究竟的丈夫的急迫的心,可它们又为这个可怜的男人
保留住了最后一丝尊严和希望。
早上11点:
迈克的房子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房子里的那对男女仿佛得了嗜睡症一般没
有半点要起床的意思,又或者是太累了,谁知道呢。
马宏远在家门口小心地巡视了一圈,他没有忘记妻子昨晚的警告,也许在附
近的某个角落里正躲藏着一个拿着手枪的毒贩。
马宏远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迈克家的
门口,门边有一扇窗,窗帘的一脚翘着。马宏远急忙凑了上去,透过这唯一的
「管道」,可以看见迈克家一楼的客厅。
客厅的样子和自己家中并没有太多区别,连家具的摆放位置都是那么相似,
当然马宏远不是来看迈克家的装修情况的。
客厅靠近门的地方一只女士的高跟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性感的黑色绒面可
以包住女人整个脚背,10厘米的细跟镀了一层银色的漆面,反着光,在暗色的
木质地板上分外显眼。
可另一只呢?
马宏远搜索半天都没找到。妻子是个爱整洁的女人,往日在家里,从来都是
把鞋子摆得整整齐齐的,马宏远偶尔把鞋子稍微弄乱一些,都要遭到妻子的一顿
数落。
那个装着妻子衣物的行李包则躺倒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显然是随手一丢的
结果。妻子昨晚进来的时候为何会如此慌张、甚至急不可耐,以至于高跟鞋和包
都是胡乱丢弃的,马宏远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那不符合妻子一贯的形象!
下午2点:
马宏远已经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一个多小时了,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好
像生怕看露什么似的。可是对面那扇窗户的窗帘却始终严丝合缝,同样的一动不
动,好像是在和马宏远比赛耐性。
突然,窗帘似乎晃动了一下。紧接着,靠近窗台的部分被从里面贴到了窗户
上,一块人体后背大小的面积,好像是有人突然靠在上面。窗帘后的人影突然动
了起来,上下地有规律地动,可一会儿又停止了。于是,窗帘又安静地垂挂了下
来。直到马宏远的腿都站麻了,也没再有其他动静。
那个身影会是谁呢,是妻子还是迈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啊?
傍晚6点:
门外传来一阵男女嬉笑的声音,马宏远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又飞奔过去,透
过门上的猫眼,看到了妻子和迈克刚从家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