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作鄙视,说:“我七个字母,你这才五个……”
李铎没理她,撸起袖子,胳膊都已经递出去了,只对女老板重复:“就这个了。”
女老板动作麻利,消毒,装针,开机调试。有那么几秒钟,房间里很静,只听见弹簧片往复震动发出的嗡嗡声。
工作灯下,王清歌看着李铎,问:“就是这个时候,你什么感觉?”
李铎也看着她,忽然就明白了,但还是面无表情,答:“我在想上次是什么时候打的疫苗,等会儿要不要去医院加一针阻断,隔两周再查个血。”
女老板从护目镜上方瞄了他一眼,不是很友善。
李铎这才慢悠悠地解释:“我冲她说的,她挑衅我……”
话讲到一半,第一笔“f”已经下去了,他险些没叫出来。
五个字母,前后也就三分钟。刚纹完是凸起来的,新新鲜鲜的一个 fatum,周围泛着红晕,像是悬浮在皮肤上方。
完事之后,女老板扫码收钱,给了一支药膏,交代保养方法。李铎撸下袖子,穿上外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离开时,王清歌看到门背后挂着一本黄历,上面西历数字印得最大——2 月 14 日,总算知道人家刚才为什么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了。她深觉尴尬,这一趟就是为了解释那种感觉来的,但李铎显然没有领会。
等到出了纹身店,她更加觉得倒霉,外面居然下雨了,而且还下得挺大,湿冷异常。两个人都没带伞,一下子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站在骑楼的廊檐下面。
“医生能纹身吗?”王清歌这时候才想起来问。
李铎耸肩回答:“反正没有规定说不行。”
王清歌看他这态度,有点不高兴,想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去洗掉吧,我给你出皮秒的钱。
但她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李铎又问:“所以你刚才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感觉?”
“算了,我就是瞎扯,别提了……”王清歌尬笑,避开他的目光,望着夜色下细密的雨幕。
李铎却道:“那我来说吧。”
王清歌意外,转过脸去看着他。
“就是下针之前,你问我的那个时候,”李铎试着形容,“知道就要发生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知道是会疼的,但不知道疼到什么程度。就那么等着,皮肤上擦过碘伏的地方觉得有点凉。”
脑中闪过他手臂内侧那个新刺的伤口,黑色的墨迹随着男人的肌肉和静脉起伏。王清歌忽然低头,暗自骂了一句,心想要不就这么跑回去吧。
但她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李铎已经牵了她的手,靠近,然后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那一刻,远处正滚过沉闷的雷声,她却还是听到他轻声地说:“……Fatum。”
第二天,唐宁和胡雨桐又跑了一趟网监大队,然后在看守所里见到了“初见”的 CEO 路之鸣。
虽然交友 app 上满眼都是俊男靓女,但这位 CEO 本人却是个肥宅,不过三十出头,已经微微谢顶。
路之鸣一见律师,就急着问:“这不是有避风港原则么?我们只是 ISP,提供平台,不制作内容。要是平台上有什么违规的东西,像从前那样删除就得了,最多下架整顿,怎么至于到这一步呢?”
唐宁只得跟他解释:“‘避风港原则’归根结底还是著作权法下面的提法,网络传播权的民事纠纷案件才适用。就算被用到转播淫秽信息的案子上,后面也总是紧跟着‘红旗原则’。所以也别喊什么技术无罪了,如果违法事实显而易见,即使平台没有收到通知,也不能用’避风港’作为借口放任传播。”
“行,那我们先不说那个,”路之鸣显然道理都懂,马上改弦更张,“今天上午警察找我问话,说他们从被扣押的服务器上提取了两万张图片,就在这两万张图里已经发现了将近五千张黄图。我当时就跟他们说,这不可能。我们有有 AI 识图,也有人工审核,这中间肯定会有遗漏,我不敢说一张黄图都没有,但将近四分之一是黄图,这是什么概念?”
“什么概念?”唐宁跟着捧哏。
路之鸣答:“要真是那样,’初见’早就火出圈了,还用愁注册用户和营收数据么?”
这话说得就有点太直接了,唐宁笑出来。
路之鸣以为他不同意,继续说下去:“Sex sells,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而且,陌生人交友社区说穿了都是荷尔蒙导向,要是一个平台上四分之一是黄图,那其他排名差不多的 app 肯定也是一样。如果其他 app 上没黄图,那有黄图的那个肯定能甩他们几条街了。但‘初见’在这个品类里面最多只能算是的五大之一,连榜一都没上过。”
“你的意思是……?”唐宁又想起昨夜余白的猜测——可能有人针对此类软件进行举报,甚至连时间点都掐好了,专挑流量暴涨的特殊节日,比如去年的七夕,还有今年刚刚过去的这个情人节。至于举报的结果,轻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