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班同学。
那边发来个问号,接着又是笑脸:怎么了,你们发生了什么?
霍良深:没有,随便问问,你和他们还有联络吗?
陈皓:班级群还在,但我早就不用QQ啦。
陈皓和他一样,高中毕业就出国念书,各自有了新的社交圈,渐行渐远,几乎和以前的同学断了来往。
话至于此,霍良深没再继续,转而回复另外几条微信,把台灯调暗,这时陈皓忽然又传来一张照片:刚在相册找到的,多年轻。
那是他们的毕业照。
前排坐着校领导和老师们,他站在最后排,少年稚嫩,拍照面无表情,再看中间的奚薇,粉扑扑的包子脸,笑得眉眼弯弯,还悄悄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耶”。
原来记忆没有弄错,她那时的确很爱笑。
不止爱笑,而且像个小太阳,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无论班里排话剧,校园歌手赛,还是校庆晚会主持,她都是最积极报名的那个。哦,她好像还参加过学生会竞选,虽然第一轮就被刷了下去。
那姑娘性格开朗,人缘也好,善于活跃气氛,组织各种班级活动。
霍良深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不喜欢热闹,当然也不喜欢热闹的人。直到高三下期的情人节,奚薇不知被谁怂恿,竟然在群里当众向他表白。
“对,我就是喜欢霍良深,怎么了?”
那个原本用来讲各科老师坏话的班级群被瞬间炸翻,陈皓把截图传过来,他一看,额角突突直跳,知道从此没有清净日子好过。
可不,从那以后,调侃成了大家的日常乐趣,奚薇身边的狐朋狗友们时不时的向他施压,企图强行撮合。
霍良深很快找到奚薇,在私下里跟她把话挑明,说:“请你适可而止,让你的朋友别再骚扰我,我不喜欢这样,也不喜欢你,明白吗?”
当时奚薇低垂着眼,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终只是点点头,回答他:“知道了。”
霍良深承认自己少年时期不懂人情世故,说话也不太好听,如果换做现在这个处理男女关系游刃有余的他,懂得委婉拒绝异性的同时保留对方的自尊和体面,兴许回忆可以美好许多。
至于奚薇后来是如何警告死党,令他们再也没有开过那种低级玩笑的,霍良深无从知晓,毕业后的十一年里,他早就忘记了这个女孩,按照人生轨迹来看,应该也不会产生任何瓜葛才对。
天知道他的车子为什么停在那家便利店门口。
霍良深在床上翻了个身,脑中浮现那张苍白的脸,清瘦,憔悴,甚至麻木……
于是不由得想:她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
第 2 章
清晨五六点,天还没亮,奚薇打扫卫生,做完卖场清洁,跟着准备关东煮。七点,与同事交接完,她终于下班。
早起的学生和打工族们睡眼惺忪地立在站台等车,清洁工也开始打扫街道,行人渐渐多起来。奚薇出店门,走到斜对面,骑共享电单车回家。
她租的房子在老城区,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地方虽旧,五脏俱全,楼下那条街开满了小商铺,超市,菜场,服装店,饮料,小吃,早点,卤味……应有尽有。
奚薇照常买了碗水晶蒸饺和稀粥,打包上楼。
她家住第三层,没有电梯也不用爬太久。
门上贴着一张物业缴费单,要维修什么排污管,每户几十元。她随手摘下,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屋,三两下踢掉帆布鞋,走入这面积不大的一居室,将背包丢向沙发,早餐放在桌上,然后边脱衣服边去浴室洗漱。
重复的琐碎和日常使她感觉自己像个机器,单调而乏味地运作,不知何时停工。
洗完澡出来,打开电视,看着不知所谓的新闻,咀嚼着寡淡无味的早饭,算算时间,还不到八点,差不多该歇了。
窗外天色渐亮,阳台对着街道,汽车鸣笛,人声嘈杂,她关紧窗户,拉上窗帘,吃一颗药,把闹钟调好,头发半干也不管,上床就睡。
今天和昨天有哪里不同吗?
没有。
她迷迷糊糊想了想,哦,好像碰到一个老同学,谁来着?
诶,算了。
药劲儿上来,意识越来越沉,她昏昏幽幽坠入梦乡。
下午两点,闹钟铃响,奚薇眉尖蹙紧,只赖了半分钟,掀起被子下床,喝了半杯冷饮,晃晃荡荡地穿衣服,扎头发,用冷水泼脸,稍微清醒。
卫生间和客厅的垃圾得倒了,桌上的橘子已经发霉,一起扔进垃圾袋。
三点钟前她得赶到海岸花园,做第二份工。
单车是不能骑的,药效还没过,脑子依旧迟钝,有一次骑车就被撞了,小腿刮破好大一块皮。
所以只好坐公车。
大约一个小时后,抵达高档住宅区,时间有些迟了,奚薇跑得飞快,进电梯,上十六楼,按响客户家门铃。
李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