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端坠入污泥是什么感觉?
如果是梅菲尔德·沃古斯塔听到这个问题,他会垂下那双碧蓝如长空的眼睛,温柔而悲悯地看着你。他会说那必然是极痛苦的,如同折断四肢,如同脊梁被寸寸碾碎的苦痛会被永远烙印于灵魂之上,终身如影随形,让人无时无刻不忍受着蚀骨的煎熬。他会说有的人会就此碎裂于泥潭,与肮脏融为一体,但那些至死不曾屈服的人却更值得敬佩,
但如果问梅斯,他只会静静地避开你的视线,说:“至少我还活着。”
他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承受了十年的折磨,挺着一根脊柱没有死去,但也不知道能再像这样撑多久。
也只有到了这里以后,他才明白所谓至死不肯屈服是多大的笑话。
但就在他在漫漫无边的腥臭污血中被吞噬殆尽时,他听到有人说:“他被一个维尔加纳的贵族买下了。”
于是他被粗暴地拖出铁笼,按在刺骨的冷水里被洗刷干净,然后灌下烈性的催情药,拷着镣铐,赤身裸体地被塞进了新的笼子里。
讽刺的是,那笼子比他过去十年里睡过的所有笼子都要干净,没有陈年的污垢,没有板结的血液,也没有黄白的精斑。甚至它的每一根栏杆上头都被贴了一层薄薄的金箔。
梅斯抽了抽鼻子,久违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仿佛经年不化的冰雪覆盖在沉寂的峡谷,而在峡谷边,生长着茂盛的松林。
催情药在他被塞进笼子里的时候就开始发作。
熟悉的火焰从身体内部被点燃,无休无止地炙烤着每一寸血肉。他对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毕竟他曾经被这种药物浸泡了一天一夜,当他从那个药池里被捞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神志尽失,成了个只会发情求操的婊子。
他昏聩地靠着牢笼,默默忍受着无休止的折磨。
他没有思考过究竟是什么人将他买下,又打算对他做什么。
会花这么大一笔钱将自己这种东西买下的人,要不就是钱多得没地方花,要不就是想救他于水火。可在整整十年里,从地下市场流传的只言片语中,他听到了曾经的朋友、同盟的去向——他们被杀的被杀,投奔的投奔,曾经庞大的关系网早已在新领袖的统治下消散殆尽。
而且就算要救他,又怎么可能直到现在才来呢?
更不用提他新的主人是来自维尔加纳的贵族……素昧平生,大约只是觉得有趣,便将人买去把玩。
至于玩够了之后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总归不会更糟糕了。
想到这里,他甚至坦然了起来。
运送的马车吱吱呀呀地碾过并不平整的路面,深秋夜晚的寒风吹拂而过,弥漫着酒香和香料的芬芳。梅斯深吸了一口,好让自己不那么在意滚烫的身体。
后穴已经湿了,熟透的身体早早地自发做好了承欢的准备后,没有任何东西的插入,很快就生出了空虚的麻痒。胯下的性器也硬了,空茫茫地戳在空气里,顶端分泌出的粘液顺着插入的小棍的缝隙被挤出来,沾湿了整个肉柱,每一次颠簸都会带着它晃动,偶尔拍在笼子的金属栏杆上都会带来又痛又爽的刺激。
他紧皱着眉头,在被厚布笼罩的一方黑暗里,身上被熬出细密的汗水。
现在只要再对他的身体施予一点点刺激,他都可以颤抖着达到高潮。但是他双手双腿被绑缚,动弹不得,便只能无声地忍着,偶尔泄露出来的喘息都被车马的噪音淹没。
肉体的折磨拉长扭曲了对时间的概念。梅斯蜷缩在笼子里,不知过了多久,噪声、颠簸倏然一停,他听见外面的人说:“到了,就是这里。”
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周遭空气里的酒味与熏香都淡了,四下寂静,应该早已远离了平民居住的区域。
牢笼骤然一歪,梅斯猝不及防撞在栏杆上,他闷哼一声,外面的人才像是被提醒了里面装着的是个活物似的,不耐烦地将笼子抬平。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货物”搬下,有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运气真不错,被玩成了这样子也有人要……”
大门被打开,温暖的气流卷进布罩子,将人被冻得麻木的神经稍稍软化,梅斯却觉得更难熬了。在外面的时候,好歹可以依靠寒冷压抑炽热的欲望,然而一到室内,那些被他努力忽略的欲火便迎风而长一般,瞬间烧成了燎原业火。
“这贵族老爷的脾性真古怪,”抬笼子的杂役七嘴八舌地小声说道,“这种奴隶在黑市里玩一玩不就行了,何必花几万倍的价钱买下来。”
“他们又不缺钱,花一个铜币是花,花几万金币也是花,这点数量在他们眼里没什么区别。”
“看看这房子,能住在这里的人会缺那几万金币?”有人啧啧赞叹,“光是这布罩子,拿出去都能卖个几百银币了。”
“听说不是我们这边的贵族,是维尔加纳的人,说不定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闭嘴,不要命了?在这种地方也敢乱开口……”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