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
我来赈灾的你给我搞这出?
这名声我还要不要了?
对面的侍从将板凳放在了马车旁,众目睽睽之下,倒像是在逼顾瑶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破口大骂的欲望,憋了一会儿,打算说不必了,你快滚吧。
宋时清微微侧头,在顾瑶耳畔处低声道:“许春峰,六万石中县县令,从六品。明面上是殿下的人。”
顾瑶差点狂怒,明面上是我的人那就是我的人了,我堂堂皇子不知道多少人直接间接地受过我的恩惠,全是我的人吗?
好家伙,到底是谁要害我?
顾瑶无语凝噎。他面上神情冰冷,瞥了眼那位通县县令,一言不发,却也丝毫不动。
目光略过周边的官员,粗略地扫过众人的衣着,多是吏部的小官,一群人大气也不敢出。
晋顺王去年带走的几位官员,一位也没有出现。
这是下马威么?
眼见气氛越来越冷凝,顾瑶道:“有心了。”
话音一落,他转身,面不改色地一蹬腿,踩着板凳,嘎吱一声踏在车板上,撩开帘幕,回到了自己原先的马车。
宋时清:“……”
王铮:“哇靠,他又丢下我。”
“王爷有令,直接进城。”小全子吩咐道,“将那辆马车牵到大周钱庄,兑换成银两,用来赈济灾民。”
说罢,车轮咕噜噜地转动,无情的车辙驶入城门,若不是新浇上的水泥路,只怕还要扬起一地尘土。
顾瑶一路上捏着手心,将手藏在了袖中。
泥路贯穿了整个通县,从县门连到官道,直达郡中。
路上一共三处白石牌坊,偶有行人推着单轮推车歇在一旁,肩上披着一条白巾,从中段转入雨花巷,将物品转交给太守府的仆役。
一车货品辗转三天,到手也有几颗碎银,换成一百来文。
太守府的宅院里阳光正好,几棵桂树旁懒懒散散地闲坐着几位身着官袍的男子。
“诶呦老杜你会不会下棋?连个小姑娘都下不过啊。”
石桌上摆着一盘象棋,一群人站在前方留着一字须的男人身后,正对着一位白发少女。
少女撩起眼皮,在那位被称作“老杜”的男人含笑的眼神下,她微扬起脸:“要下棋的是你们,现在指手画脚的也是你们。要捧杀永安王的是你们,要暗中恶心他的也是你们。”
秦卿抬起手,眉眼如有凝霜,偏冷又似冰刃刻薄:“杜太守,你不是东宫的人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杜太守笑着摇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之所倚啊……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能为永安王做的,也不过是这些了。至于最后是好是坏,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秦卿从鼻间挤出个笑,唇角弯弯:“反正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对东宫来说是一样的吧。”
杜太守闻言,放声大笑,抬手止住仆役送茶的举止,坐直身子,不轻不重道:“秦……太医,您现在可是坤宁宫的人啊。”
“无所谓。”
秦卿捋了捋鬓角的发丝,腕间的粉蓝色贝壳和纯白衣袖滑落至手肘,露出白皙手腕上蜿蜒着的一道疤痕,结痂狰狞,一看便是新伤。
她说:“我替你们留住落月崖上那些人的性命,但是事情过后,他们必须心甘情愿地去死。”
旁边有人忍不住问了:“那些匪徒进了落月崖还能活下来么?再者,你真能保证他们死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吗?”
杜太守扫他一眼:“小赵,怎么说话的?”
秦卿漫不经心地将棋盘重新摆好:“如果活得不如意,自然会心甘情愿的去死。”
“至于其他的,当然有别的方法。只要有气,能动,不就是活人了么?”
到了官馆入住,里面一改先前浮夸的风格,朴素得只剩下些个风雅物件。
永安王泰然自若地坐在了木榻上,修长的指节从衣袖间探出些许,露出圆润而稍长的指甲尖。
顾瑶垂眸,扣着指甲发呆。
小全子走近,低声道:“王爷,可要添置些物件?”
顾瑶的手心一摊:“我用不着啊。”
他转手撑起了下巴:“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去找礼部的官员好好看看这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该处理的处理,还有那个通县知县,搞什么玩意儿,找找有没有可以参的本让他滚蛋。”
“这么搞捧杀,阴损得要死。”
顾瑶埋汰了句,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只是来凑数的啊……我想睡觉想出去玩。”
他挣扎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不会吧不会吧这里不会是原来顾晨住的地方吧?”
小全子:“回禀王爷,是的。”
顾瑶:“那这么寒酸也没有办法了毕竟是顾晨是乞丐——什么我居然住他住过的地方真他妈晦气。”
晦气!
早知道他就进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