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咽了咽唾沫,尬笑两声,朝宋时清又贴又蹭:“你看什么呢,王铮这不是明显故意的?你干嘛啦,你刺激到他了?”
宋时清睫似鸦羽,掀起眼,转而弯出个笑眸。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瓷器磕在木桌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温声细语道:“只是送了点礼物而已。”
还真的是刺激到王铮啦!
顾瑶就知道,虽然王铮平时看起来插科打诨,但还是懂得些分寸的。
更重要的一点,他和宋时清也是气场不合交流甚少,犹如以前的李婷和盛阳,是牌坊成精和搔首弄姿的巨大差距。
“你放心啦。”顾瑶说,“我真的跟他没有什么的——呃,我是说,他最近毕竟受了伤,我就算见他,也不会超出看望伤员的范畴哒!”
她说罢,睁着一双圆眼,无辜而又清纯的望着他。见宋时清没反应,只是含着笑瞅她,便委委屈屈地抱住他的手臂:“你干嘛不说话——”
宋时清:“你明天要去见他么?”
顾瑶一脸老实诚恳:“不去!”
宋时清笑着摇了摇头,轻抚过她的脸颊:“那等我走了,你再见他吧。”
顾瑶:“……”
我操我要怎么回!
宋时清垂眸,将人努力表现得乖巧的模样收入眼底,他唇角笑意愈深,弯曲指节,沿着她的鼻梁刮了一下:“不是吃醋。我既然选择相信你,自然不会为难。”
他尾音带笑,似水温柔:“你与王公子毕竟是多年玩伴,如今各自嫁娶,我又怎能因为一点没头没尾的插曲逼你与他再不往来?”
顾瑶当即啵啵啵地亲了他好几口,心说不愧是你宋时清,好一招以退为进,让王铮知道这一段话他非被怄死不可。
但她依然要表现出几分感动来,柔柔地牵他的手,甜滋滋道:“你真好——”
所以还是王铮不懂事,如果他能沉得住气点,也不会背地里被人绿茶了。
宋时清莞尔,温声一句“我自然是要对你好的”。
片刻后,欲言又止,唇瓣启了又合,只逼得脖颈浮霞:“……妻主可否允许我去洗漱?”
他睫羽簇簇一动:“那里,可以擦掉么?”
莫约是指她在他身上写的“顾瑶的狗”。
顾瑶唔了声,拍拍宋时清的脸颊:“可以呀。”
宋时清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腕,侧过脸,粉唇蹭过她的掌心,舌尖探出,一点点地舔舐过她的肌肤,寻着掌纹间的肌理。
顾瑶痒得咯咯笑:“我也要洗,你抱我去呀。”
“嗯,好。”
次日。
顾瑶知道为什么宋时清一点都不担心她提前私会王铮了。
首先,她毫无悬念地睡到了日上三竿,睁眼的时候宋时清都已经把行礼准备好了。
其次,在宋时清微笑注视下,她只能老老实实地亦步亦趋,跟着人出府坐车挥挥手。
因为封禅大典的缘故,他要先去泰山一趟,所以这次没有走水路。
顾瑶需要先下马车去长亭,宋时清则要过几里转乘。
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就是宋时清在搭话,问了些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南下的时候要给她寄点什么。
顾瑶笑着躺在他怀里应和,尽可能地安抚他的情绪。
宋时清何其敏感,很快就不再言语,薄唇敛下所有习惯性的笑弧,沉沉地凝视着她,指尖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她的眼,她的唇,她的下颔。
麻痒的触感搔得顾瑶双眼眯起,足尖抵着他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蹭。
她听着马车车轮的咕噜声越来越慢,风声也渐渐平息,便知道该下车了。
顾瑶正要撩开帘子,就被人拉住了手。
她兀地回头,心头骤然一跳。
眼前郎君凤眼含泪,本就温柔的眉眼里揉入稀碎的光,不肯眨眼,堪堪将湿咸液体忍下。
“此去一别便是一年……”
宋时清声线平稳,却比以往更低了些,似强作平静。
他牵动唇角,一如既往地浅笑安然,明朗光辉却透过了窗,照亮近乎透明的肌肤,也点缀了眼睫上未褪去的粼粼水光。
宋时清笑着说:“殿下,莫忘了我……好吗?”
顾瑶低眸,瞧着他死死攥紧自己的衣角,看出他故作风轻云淡。
她隐下心间隐秘地快感,漫不经心地抽走自己的衣袖,不等人开口,表现出几分不耐烦来:“你够没?”
见他瞳孔一缩,顾瑶又展颜:“好了好了,我会想你的,再见!”
她跳下车,朝着长亭跑了。
宋时清静静地凝固在坐榻上,玉润松青的面容渐渐失去血色。
酸涩感不知从何处席卷了他的全身,使他不由紧紧握住双手。
她甚至……没有回头。
……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还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