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什么,却在看到眼前人后愣住。
都是成年人,满室旖旎痕迹一目了然,更何况程靖森肩颈处的吻痕齿印格外显著,只消一眼便知道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
何恕想到自己要来通报的事,将二者联系起来,恍然明白什么,脸色略微复杂。
“……先生。”他将目光垂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出事了。”
程靖森不以为意,示意他继续说。
“夜里四点多的时候,有宾客从甲板看到有人跳海,据他描述,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何恕一秒不敢停顿,道,“因为那名宾客不确定,所以就没有立刻通知工作人员,我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一小时后,排查发现……”
他有些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应该就是林未光。”
指尖动作倏然顿住,程靖森掀起眼帘,“谁?”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何恕说道,“但目前没有收获,如果真的出事,总不会连痕迹都没有,所以我推测有人接应她。”
程靖森沉默少顷,面上看不出情绪,唯独眸色沉了几分。
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吩咐何恕:“探清楚程仲明的出海航线,备船,我带人过去。”
何恕应声,不敢耽搁,登时便折身往外面走去。
刚迈出两步,身后再度传来程靖森的声音:“伦敦那边,让人去我书房看看,那份签好字的文件还在不在。”
闻言,何恕心中大惊,头一回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他。
却见程靖森神色平静淡然,仿佛衬得他反应过激。
何恕强行压下心头惊疑,匆忙应了声好的,下去按照指令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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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某辆私人游艇上。
林未光肩披一件外套,斜身倚靠在二层围栏处,望着海面出神。
差不多一个时辰前,她与李徊顺利接头,趁夜色转移到某艘海钓的船上,她本以为见到的会是林诚彬,却没想到是程仲明。
时隔两年再见,程仲明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仍旧是那幅笑面虎的模样,对她的态度却和蔼可亲得多,接他们二人上船后,便拍拍她肩膀,对她说了句辛苦了。
林未光并非脑子转不过来弯,很快就明白从始至终林诚彬与程仲明都是串通好的,她与程靖森分别为目标,这两个老东西是一拍即合。
她表面笑着奉承,心里却在想程靖森真该好好感谢自己,她不过整了场早有预谋的反水,却阴差阳错帮他揪出程仲明。
不知道在他看来这能不能算将功补过,不过仔细算算,昨晚爽的人应该是他,她就是有点儿心虚而已。
胡思乱想一通,林未光抬手按了按额角,感觉有些难受,但说不清楚具体位置,毕竟她现在她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天知道睡了没多久就强迫自己爬起来跑路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尤其还被吃了药的程靖森折腾整晚,她站都站不直。
身体从内泛着酸痛,直连骨节,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低烧,但此时条件不允许,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林未光休整的间隙,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在这站着做什么,会着凉的。”
她迅速调整好表情,回头看见朝她走来的李徊,很勉强地笑了笑:“我只是担心。”
李徊止步,与她并肩站着,闻言似有不解地“嗯”了声。
“他很快就会发现那份股权转让书被我拿走了,我担心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人过来。”她轻声解释,语气满是担忧,“李叔叔,我们的计划会顺利吗?”
“放心。”李徊安抚道,“你大伯待会就会过来接应我们,再说了,这是仲老的船,一定能确保你的安全。”
听他这么说,林未光眉目间的愁绪才淡去几分,说:“那就好……”
话音未落,她像是想起什么,转而看向李徊:“叔叔你不是在里面跟仲伯伯谈事情吗,不用出来找我的,我就是想吹吹风。”
李徊温和地笑笑,俨然一副宽厚长辈作态,道:“我看你情绪不太好,就出来看看你。”
“我没事的。”她眨了眨眼睛,笑得无辜柔弱,“我就是担心计划不能顺利进行,毕竟我怕自己拖你们后腿,总是担心这个。”
“别想那么多,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李徊见她这样,不由被勾起心底几分对小辈的疼惜,“放心,我们一定把你安全的接回家,这三年委屈你了。”
林未光内敛地垂下眼帘,说了句没什么,随后便轻声道:“好啦,我真的没事,叔叔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不然我都没法按原计划行事了。
她这么想着,笑盈盈地目送李徊回到室内,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了。
这些老东西虽然对她还算信任,却也是派人在旁边紧盯着她,林未光看向始终距离自己三步远的那名男子,有了应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