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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嗣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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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儿,小时候曾拉着她的手从在通衢里走过、在山岗上抚琴的小芽儿……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一层一层地来人通传说人已带到。李钦方才陪着皇后歇息去了,这会儿重新回到殿堂里,看着殿中数人仍是候着,孟夫人、百里兄妹也都已到了,均垂手站着,笑道:“可怜见的,请各位就坐吧,皇后娘娘乏了睡午觉去了,我来看着也是一样的。”然而并无人敢坐下。

    许韶君略略皱眉:“此大事也,仅李大人操持,会否劳累过甚?”

    李钦听出来他话中不满,便说:“许大人若是不愿意,且去请皇后娘娘来。再不济,冯贵妃娘娘来了也可。不过,皇后娘娘令本官来查,某已无去请他人之理。”

    九千岁也已到了,李钦忙笑着让座。九千岁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儿。”说着,看了看宁蕴,从袖管里取出一卷尺牍交到李钦手里,又向孟夫人微微颔首:“老夫就先告退了。”

    “林公?”李钦要将他喊回来,九千岁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李钦看着卷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便打开来看。一时室内静得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忽而李钦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如履薄冰的宁蕴吓得几乎一跳。

    “百里霜菊。”李钦将手中卷轴一收。朵朵向前一步。“宁蕴可就是当年宁凤山大学士遗孤宁六小姐?小名蜜儿。”

    朵朵与宁蕴有数月不曾见,加之为了宁蕴生命无忧也曾想过将宁蕴送到许韶君怀里,为此看着宁蕴的眼神里除了忧虑还多了一分羞惭。宫里官家的问话她不敢不答。

    “回李大人话,小女与宁老师……不是很熟。”朵朵福着身子道。

    “本官今日是代皇后娘娘问话,你若有隐瞒,可知道这是要下狱的?”李钦道。

    百里霜菊欲言又止。此时百里胡杨便再也忍不住,上前去道:“是,是,宁蕴便是宁六小姐。”

    “哥!”朵朵心神俱裂,忙去拉着百里胡杨。

    百里胡杨甩开朵朵的手,悄声道:“你以为到了天家跟前还能隐藏?圣上眼里万事万物如水晶玻璃一般通透,什么能瞒得住?不让爷爷来不让父亲来,便是给我们一个颜面!”说着扑通一声跪下;“小民兄妹有所隐瞒,不过为了珍重当年与宁家难得的情谊,也为了好生之德,万望娘娘恕罪!”

    “你俩十年前宁府抄家时候不过小孩子,哪来什么能耐保住他们?”李钦冷笑。“得了。有这样的证言便够了。”一双妙目扫过如雕像一般静美的孟夫人。“宁二太太有什么要说吗?”

    “民妇无话可说。”语调静谧温柔。

    朵朵愣了,忙上前看着宁母道:“太太,太太,你说点儿话,我哥在胡说呢!”又满带恨意地看着许韶君。路途上她便知悉是此人告密,她居然还瞎着眼要将蜜儿往他身上推去。

    许韶君素来不喜欢女子失去妇容的模样,皱眉道:“容三夫人还请关顾莱王颜面。这下人证有了,宁蕴母亲若是认下来便再无可辩驳的。”还到她不认?这妇人打小儿就没有给过他好颜色,只道他带着宁蜜儿胡疯——这下子便让她领教下疯小子熬到出头天的厉害。

    李钦笑道:“宁二太太。”

    孟夫人本长睫低垂,缓缓提了起来。好个娴雅人儿。

    “妇人本该死去,然而稚子可怜。况且……”孟夫人道,“宁蕴不过女流,小儿子宁苹也早不在了,我们娘儿俩也起不了什么风浪。因此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苟活。”

    顿了顿,孟夫人才道:“皇后娘娘若要降罪,便求给我母女二人一个痛快。”

    宁蕴泪如泉涌。

    黄泉路上宁氏一家终是要聚首的,不过父亲和其他人走得早一些。

    但是尘世间仍有她割舍不下的东西。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陈苍野,一时站不稳,便缓缓坐了下去。陈苍野再也自持不了,上前去将她扶着。

    许韶君见状,正要去阻止,但是想了半晌还是止步,只牢牢盯着此二人拥抱在一起。

    “李大人,到此足矣。”陈苍野给宁蕴擦着眼泪。

    “子鹤。”宁蕴低声地在他耳边道。“我只是舍不得你。”

    陈苍野略停了下手脚,便微微愠怒地说:“人都查实了,便不要拖延。”

    “果然情深意长呀。”李钦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旋即恢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你们,听圣上谕旨。”说着,李钦便展开此尺牍。

    此尺牍竟载有圣上谕旨?在场的人都讶异不已,原都以为仅是九千岁送来的证物罢了。众人跪伏听谕。

    李钦缓缓念起来。

    “蔼媛卿,每思及阿美之事,我便寤寐难安,今夜干戈未远,便也如此。从前阿美为我们做下这么许多的事情,到头来倒要他们一家罹难,尽管是阿美请旨,我心内无论如何难平!从前我还是皇子时候,阿美便随我们办事,无论农事、兴学、通商、攘外,都办得很好,那数十年的情谊,若是因此等劫难而抹杀,寡人如何不落泪也!卿慰我道尚未登基,事事不稳,豪绅亟需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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