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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最可ai的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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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本该萧寂的城隍庙却挤满了人,荒废的大殿里传来一阵阵低哑的呻吟。

    那是被烧伤的人发出的哀鸣。

    当他们一行人步入大殿时,地上躺着的人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麻木而虚弱地喘息着。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面盘着扭曲而恐怖的伤疤,暗红色的嫩肉从伤口中翻了出来,渗着透明的液体,将伤口染上一层怪异的亮色,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气味,无孔不入,钻进人的鼻腔里。

    十六下意识皱了眉,想要捂住口鼻,可手还没抬起来,却看见靠在门后的一个小女孩。

    瘦小的身子蜷缩着,手臂瘦得跟把骨头一样,上面也有烧伤的疤痕,比她身后靠着的朱红色大门还要斑驳,两只赤着的脚叠在一起,见十六望了过去,有些难堪地缩成一团。

    十六不知为何生出些隐秘的愧疚,蹲了下来,低着头与她平视,小声问道:“娃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可是与家人走散了?”

    她本想着帮忙寻人,可那女娃娃眼里的光却黯淡下来,只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比黄豆大不了多少。

    “没有家人了,都没了。”她眼睛里溢出一点晶亮,却被死死压抑住,始终没有滚成泪珠。

    这样的年纪,又遭了火灾,一个女娃娃要怎样活下去,十六不愿意去想。

    她心里有种古怪的难受,往自己怀里掏了钱袋出来,可十六没本事做善财童子,她的那点私房钱一路上花了不少,剩下的也全丢火场里了,就现在这点铜钱,还是赊的账。

    十六数了下那几枚寒酸的铜钱,只能瞪着那双大眼睛回头瞧她的“债主”。

    李玄慈眼神却并没有看向这边,而是望着大殿深处,目光深远又冷淡,毫无慈悲,仿佛这满殿的血色惨淡都如幻象不入法眼。

    没法子,十六只能将目光挪到自家师兄身上,指望他能支援一些。

    何冲接了她的目光,再看了看那瘦瘦小小的女娃娃,知道她怕是物伤其类,叹了口气,也打算解囊。

    十六小小松了口气,笑着看向自家师兄,却突然觉得头上一疼,啪嗒,一小块硬物正砸在脑袋上,然后掉进她摊开的手心里。

    一小粒碎银子落在她那几枚寒酸的铜钱里。

    “两个穷光蛋,还在这争着充阔佬。”

    一句凉薄的讽刺从头上传来,十六和师兄都闹了个大红脸,这话倒是真的,何冲的钱袋也全损在火场,他的钱,和自己一样,也是赊账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十六被刺了一句,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乖乖接了银子,递给那女娃娃,想再嘱咐她几句别露财了。

    却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啊,又在这躲懒,看我这回逮着你了吧。”一个身形瘦削的妇人边骂边往这边走,一双眼睛熬得凹陷,嘴却生得凸出,一口极为不谦虚的牙横七竖八、张牙舞爪,连那双大嘴都险些包不住了。

    那妇人直冲着女娃娃去,一脸的凶神恶煞,伸了手便要拧她,十六连忙拦了一下,那妇人却泼辣得很,不过被十六轻轻一碰,就顺势插了腰要连带着她一起破口大骂。

    “好啊,你个小孽障,这么一会儿就找着帮手了,真是个小娘养的,不过眼珠子稍微不盯在你身上,就和这外面的男人勾勾搭搭,枉费我们家好心收留你这丧门星,供你吃供你穿,你克死父母还不够,还克到我们家来了,真是狼心狗肺!”

    她骂得极难听,十六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样的混账话,一下子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反驳。

    身后,李玄慈的目光望了过来,比天边积的暗云还要沉,隐隐有刀斧加身的凌厉。

    那妇人却不知不觉,还要撒泼,周围的人想来是见识过这婆娘的厉害,有那爱看热闹的搭了几句,“陈婆子,你那不是为了白得个童养媳嘛,你那儿子肥成那样,哪里讨得到婆娘哦,这么小的女娃娃,造孽哦。”

    这下让那陈婆子彻底炸了,指着鼻子大骂起来:“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福气厚着呢,倒是这个扫把星,克死了家里人,烧了个干净,连一点银钱都没带来,要不是我给口吃的,早拉去窑子里被那流脓水的、倒粪的骑了千遍万遍了,如今好好待她,还这般水性杨花,和这野男人勾勾搭搭,真是贱到骨头里了。”

    那女娃娃看上去才不过十岁,被这样劈头盖脸地骂,却也不敢说话,只是红了眼圈,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

    妇人还在说:“你等着,我今日便把你卖到窑子里,让你这身贱骨头被千人压,万人骑。”

    十六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指甲深深刻进手心里,几乎要将皮肤刺破,她耳朵尖红了起来,却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她不会同人吵架,师门也百般叮嘱过,不能与普通百姓起冲突,不可依仗武力打压平民。

    可她此刻只想不管门规,不顾忌讳,将面前这张还在不停张合的嘴狠狠打一巴掌。

    一道剑光却比她更快。

    只见眼前闪过雪亮,那本来还在喋喋不休的妇人,左耳上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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