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实在是不想置评,挑眉道:“三弟既然懂得,又怎的还拉着四弟在孤这里赖着不走呢?”
季郕安晃头笑笑:“自是想沾沾二哥的喜气,好来日也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儿咯。”说着拍了拍季郕淮的肩,“四弟你说是不是?”
季郕淮笑答:“正是。”
季郕安高举酒杯:“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管三人还是九人,我们今天都边沾喜气、边喝边聊个痛快如何?”
季郕衍闻言默了片刻,说白了他们二人就是想灌他酒喝,而以他对季郕安的了解来看,若一旦开始喝起来,他今晚就别打算再清醒着回屋去,既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答应呢?
于是季郕衍慢悠悠地斟了杯酒,然后勾唇笑了笑,道:“这有何难,明日孤入宫去给皇祖母请安之时,替你们多提两句,保证这喜气……后日就能进到你们府中。”
正倾杯饮酒的季郕安猛不丁地被呛了一下,不住地咳嗽,而季郕淮握着酒杯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季郕衍斜睨了眼二人,装作一副都没看见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抿着杯中酒,然后扬了扬嘴角,似笑非笑道:“你们觉得如何?”
季郕淮很想实诚地来句不如何,但他知道,自己如果有胆子说出这话,后日他府上可能就真的会多出一个夫人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季郕淮表示认怂,咳了一声,道:“成亲之礼看着简单,实则繁琐至极,二哥忙了一日,想来也已累了,我与三哥就不再打扰了。”
“怎么——”季郕衍挑了挑眉,“不想多沾会儿喜气了?”
二人齐齐摇头:“不沾了不沾了。”
他们是真怕季郕衍一个不爽真跑去让皇祖母留心他们二人的婚事,毕竟季郕淮醉心山水字画,季郕安又沉迷酒肆美人,说什么娶媳妇儿不过是嘴上随口一提,哪能当真?他们可是还没过够独身一人才有的逍遥自在的日子呢,于是也再不敢提什么喝酒了,三两句言罢,又道了几句新婚快乐之类的祝词,急忙告辞了去。
季郕衍看着二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翘的更甚,和他比,这两个弟弟还是显得太嫩了些。眼下府上最后的两个客人也已经送走了,长腿一迈,自然而然地踏上了回房之路。
季郕衍推开房门的时候,云槿洛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搁在腿上,整个人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极为乖巧。
季郕衍勾了勾唇,轻轻关上房门,迈步向床边那个自己已经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姑娘走去,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喜秤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动作慢慢地挑起那大红盖头。
季郕衍本以为会看见自家娘子微微抬头,同时含情脉脉地望向他的模样,然而现实和想象总是存在落差的。
云槿洛低垂着头,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齐刷刷地覆下,在白净的面庞上留下一道阴影,呼吸平稳,已然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不过红唇是微微上扬的,显然心情还不错。
季郕衍在来之前其实设想了千百遍他等会儿掀开阿洛的盖头之后该是如何的情形,却独独没料到阿洛竟会在这里坐着睡着了,不禁失笑,想来是今日仪礼繁杂,又没怎么吃过东西,有些累到了。
不过,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个新婚之夜,饶是心中疼惜,季郕衍也不可能情愿让云槿洛就这么白白睡过去。
于是太子殿下向前倾了倾身子,让自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云槿洛光滑的脖颈之上,轻声道:“阿洛,该醒了。”
云槿洛其实本就睡得不算熟,忽觉脖子一阵痒酥酥的,耳边又有人声低喃,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一边哼了句“阿鹜,别闹”,一边缓缓睁开了迷蒙的睡眼,正巧对上季郕衍含笑望着她的双眸。
这一对视,惊地云槿洛顿时清醒了不少,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当即羞意奋起,恨不得扯过那盖头再把自己的脸遮一遮,真真是丢死人了!
季郕衍嘴角噙着笑看她,揶揄道:“我还以为今夜阿洛要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了呢。”
云槿洛小脸一红,一股混杂着羞意的自责之感涌上心头,诚心实意地道了句抱歉。
季郕衍只笑了一下,云槿洛还没弄明白他这一笑是不是表示他接受了自己的道歉,下一秒便见他欺身上前来,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惊得云槿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最终选择认命地闭上双眼,等待片刻,却不见季郕衍有下一步的动作,只觉得头上一轻,再睁眼时只见季郕衍正颠着手上有些分量的珠冠含笑看着她。
今夜第二次在季郕衍面前丢脸的云槿洛表示欲哭无泪。
好在季郕衍知道此时的云槿洛经不起逗弄,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问了句:“饿了吗?”
云槿洛闻言摸了摸肚子,然后摇了摇头,方才她的确是有些饿,但迷迷糊糊地坐着睡了一觉之后,饿意反而不怎么明显了。
季郕衍默了片刻,却还是拉着云槿洛到摆满了瓜果糕点的桌子旁坐下,随手取了一块栗子糕递给她,温声道:“你太瘦了,还是再多吃些补充点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