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成为苏荷的。”
木垚皱眉,“你不会成为她,你也不是她。”
“是啊,就差了一点点。”
“怎么?”
“我十三岁就离开家了,学渣,大概是渣得天理不容,家里人不待见我了,我就跑了。之后到处打工挣口粮,累到神经麻木,永远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些所谓自由啊,特立独行啊,都他妈扯淡,我永远在想吃什么最便宜,没有身份证能做什么工作。快成年的时候在酒吧打工,有一拨人喝酒闹事,我拎了酒瓶子就要跟人打架。那时候一个客人在混乱中扑开我,不然我脑袋当场要开瓢。”
罗西说话的时候眼神非常远,木垚心里怪难受的,逗罗西:“怪不得你现在一身大佬气场,还没成年就跟人打过群架了啊。”
“那我不是还小嘛。成年人,能动嘴绝不动手,谁为了那点肾上腺素就拎酒瓶干架啊。”罗西收回目光,看着木垚笑了。
木垚忽然想到什么,问:“所以那人是你十多个男朋友中的一个?”
罗西摇头:“逗你的,就有过两个。我这种一心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木垚平衡了,心里暗搓搓一算,他也是有过两个女友的,多么对称和平等。
“你一定看不出,我那时其实是个挺缺爱的小丫头,那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保护我。”罗西苦笑,拿起刚放下的烟屁股,一下一下蹭着窗前的木格,烟灰点点落下来。
木垚一下就明白了,那是罗西的软肋。不把她当成外壳坚固不可一世的强者,而只是把她当个需要人保护跟宠爱的小姑娘,是罗西的软肋。
所以今天下午,他把罗西扑倒、躲开枪子之后,罗西站起来会牵着他的手不放开。
那是她一念软弱的时刻。
也就意味着那不算什么,没有牵手所代表的任何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含义。木垚张张嘴,想问问她。但是怎么问啊,罗西肯定嘴角一扬,弯出那个跟尺子比出来一般精准的嘲笑弧度,说:难道在这个文明新时代,被牵了牵手还要剁腕子不成?
再说了,亲都亲了,你羞涩个什么。
亲一下,牵一下手,妨碍我们普通朋友间的友谊吗?不。
退堂鼓敲得震耳欲聋,木垚放弃了,决定往事随风去。但是看着罗西单薄的身体,他的一条大衬衫下面露出的腿,木垚感觉到一股无名业火,几乎要跟罗西生气了。
罗西不知道木垚心里曲里拐弯地想了这么多了,接着刚才的话说:“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当时被打残了,没遇到那个客人。或许后来就不挣扎了直接堕落,接了酒吧客人递过来的烟,或者跟哪个要养我的油腻男人好了。”
木垚不同意她的假设,说:“但我们的人生,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它是单线向前的。你只能回头看,但不能回头做哪怕一丁点的手脚以期有所改变。不能够回转、暂停、跳跃的线性时间看起来最冷酷,其实最正确。”
“嗯,所以我现在有点理解平拆队的理念了。但是那两货,回去还是得好好魔鬼培训一下再出来上岗,可别再这么祸国殃民了。但木垚,说得这么有道理,你苦大仇深个什么?”罗西奇怪了。
木垚眉毛拧成了个疙瘩,怪不得人家说相由心生呢,他心里不舒服。说好听点像胸口陡然被点了颗朱砂痣,不好听就是一颗沙子磨着他,磨得他牙根痒痒,愣头楞脑丢下了句“没事”转身就走。
迎面碰上了小道士。小道士站在卧室门前,听到了罗西跟木垚的全部对话。
他本意是要去上厕所,那知看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觉得有好戏看,谁知道这两人竟然聊起了人生哲学,太辜负这花前月下了。
“呃,那个,”小道士说,“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木垚没好气。
小道士“哦”了声,转身就走。罗西感觉到了木垚同志的别扭心态,故意叫住小道士,“跟我讲,欢迎收听西老师深夜电台,来,说出你的故事。”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罗西上下打量他,奇道:“你身上有哪个地方金贵到值得我生气了?”
小道士面不改色,“我认识王二胖。”
罗西先是反应了下王二胖是谁,怎么起了个这么脱俗的名字,转瞬反应过来了。马三多那同伙!舟城洗浴中心的老板。
“你认识王二胖你为什么不早说?!”罗西拔高声音,面色不虞,眉目当即阴沉下来。
“施主,莫生气,”小道士用他练习了许久才练出的平和的语气,欠揍地说,“你也没问啊。”
小道士混上了个洗澡,把发髻重新梳起来,看起来简直有点仙风道骨了。罗西憎恨赐给他这副清秀的好皮囊。
“王二胖是救了你的命吗?”罗西问,如果没记错,王二胖先后救过试图绑架封安国的南哥,还有马三多。
“那倒不是,我是在洗浴中心认识他的。”
罗西瞪大眼,“不简单啊你,看我这眼走的,怎么就能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