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到宝胜,原为托你治理水利。咱们这儿有条潜龙江,旱时旱死,潦时潦死,得找个能人治一治才好。”
白禹道:“承蒙寨主高看,在下津丞小吏只谙守河,难当大任。”
东阳擎海笑道:“白津丞,别客套,我打听明白了,你白家世代河工,到你这儿那是强爷胜祖,同行叫你神童来着。近年新成的洛水渠便是你主持开凿,工部却把功劳记在世家官员头上,给你一个津丞官职便完了。”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白某再微贱,毕竟是大虞臣民,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在下不能为寨上所用。”
“好作怪,你不肯归顺我,却效忠其他反贼。”
白禹奇道:“寨主何出此言?”
“你效忠的皇帝老儿正是大虞头号反贼。”
白禹正色道:“寨主休得诋譭圣人!”
“我有一说一,皇帝老儿成日吃酒睡女人,随便宦官、外戚胡搞,可不比谁都卖力灭大虞?”
“……”
“白津丞,你在大虞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皇帝老儿不会感你的情,也无半个百姓受益,有甚光彩?令尊也是治水一把好手,为朝廷用人只讲门第,他一身本领无处使用;到你这辈,好容易得了机会表现,也卖了大气力,本该升官发财施展抱负,倒给打发去管印鉴、抄文书。相同的路子你们老白家走不腻?”
白禹默默转动手中酒盏,盏中酒水微起波澜。
“白津丞,你若应下差事,我东阳擎海必倾力支持,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怎么来你说了算,绝不容酒囊饭袋拖后腿、抢功劳。事成了,你救活从今往后无数百姓,这是千古的功德功业。世人会说,世上不只有世家高门,更有你白家、有你白津丞这一号人物。”
到得宴会终了,白禹始终未曾松口,东阳擎海也不进逼,起身告辞,又唤来侍儿献上一托盘,上盛钥匙及文书。
“此是这间宅院钥匙、地契和奴婢身契,一点薄礼,请白津丞收下。”
白禹忙道:“寨主,无功不受禄。”
东阳擎海往他肩膀一拍,咧嘴笑道:“是人才,就值得。”
他带着裴花朝走到宅外,意欲扶她上马,裴花朝见戴妪所驾马车等在一旁,因说道:“寨主,我想坐车。”
“怎么?”
“马上风大,冷。”
“冷?你在路上怎么不说?”
“来时你说马车太慢,耽搁工夫,如今事已了,回程……”
两人正谈话,街外传来一阵骚动。
彼时街上已如早前在码头那会儿一样,民众得知东阳擎海到来都涌来围观,教山寨喽啰隔开。一个姑娘趁守街喽啰不备,一溜身钻了过来,往东阳擎海疾冲,其他喽啰上前捉的捉,扑的扑,把她制伏倒地。
那姑娘扑在地上,伸手指向裴花朝,厉声喊道:“寨主,这婆娘没安好心,你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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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小虐,接下来小娘子应该可以用“曲线触底反弹”形容
三九:裴娘子说 < 情花册 1v1古言(丁大十)|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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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裴娘子说
东阳擎海让人扶起那姑娘,问道:“你胡说什么?”
那姑娘受东阳擎海搭理,红光满面,马上记起正事,指向裴花朝道:“寨主,这女人留不得。”
东阳擎海挪到裴花朝身前,隔开那姑娘不善视线,并吩咐亲随:“带走。”
亲随便要架走那姑娘,姑娘喊道:“寨主,打心底瞧不起你,却混到你身边服侍,怕不是奸细?她还是外地人。”
东阳擎海不置可否,姑娘急道:“是真的,一个多月前,寨主到宝胜,我在街上看热闹,这女人就在旁边说寨主坏话。”
裴花朝一凛,彼时东阳擎海率队路过,她在街旁与两个姑娘争论他的功过,眼前这姑娘该当是其中一名了。
东阳擎海亦记得那日与裴花朝擦身而过,因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寨主‘不过是个贼’,寨主,我在码头见了她便认……”姑娘还要说,刹那噤声。
东阳擎海一根眉毛都不曾动一下,然而双眸大亮,阴寒入骨。
那两道冷酷锋芒往裴花朝脸上剜,“这话当真?”
裴花朝肺中空气好似冰凝,“是……”那姑娘提及确切时间地点,她自知赖不掉,索性承认。
“滚。”东阳擎海由齿缝挤出这个字,声音不响,却已够几丈内的人听分明。
裴花朝闻言好似当众挨了一耳光,眼角余光内,曾夫人面露担忧,而戴妪……戴妪面色凝重,使眼色示意她快走。
她一刻不耽搁,掉头往住所方向行去。
她曾经欲伤东阳擎海性命,东阳擎海大笑以对,如今却为一句话怫然不悦,再看戴妪反应,显然这话触了他逆鳞。她若留在东阳擎海跟前点眼,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