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举到半空的时候怕喊出来让苏小妍听见,直到楚子航关上卧室门才问出声,话说了一半却被楚子航的唇吞了进去。
唇舌与唇舌摩擦缠绕着,楚子航一开始似乎只是想要吻他而已,用力而细致地缓缓舔舐着整个口腔——却被路明非的一个颤栗挑起了冲动,深情的感觉很快就被抛到了一边,加快了节奏开始攻城略地。
路明非的小腹在浑浑噩噩间被一个东西顶到,终于一个激灵想到了孩子的问题,立刻推了一下楚子航。虽然对于杀胚来说那完全是可以忽略的一下软软的推拒,但他还是轻咬了一下身下人的嘴唇就退了开来,与路明非额头相抵平着复呼吸。
“师、师兄……”路明非气息也还不是很顺,“不能……当心孩子……”
“其实已经可以了,但是我看你一直没有想法。”楚子航平静地说,“我问了医生也上网查了资料的,孕中期的适度性生活对孩子和你都有好处,而且精液胞浆素具有与青霉素相媲美的抗菌功能,能够杀灭葡萄球菌等致病菌。校长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后期可能也需要扩张,所以要我多帮忙……”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更为坚定,“放心,我会小心。”
“哦。”路明非听得一愣一愣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不过现在确实不合适……”楚子航轻吻他,“谢谢。”
“又谢什么?”被感谢的人一头雾水。
“没什么。”楚子航在黑暗里轻笑。
水龙头的声音当然挡不住超A级混血种的听力,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路明非和妈妈的对话。从来没有人对楚子航许诺以保护,而他从小觉得自己必须照顾很多人,印象中从不靠谱的漂亮妈妈也从未对自己说过那样的话。从他一段时间没给妈妈去信就让她担心得给诺玛写邮件开始,他知道妈妈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从不看他在邮件里写了什么;从日本失去联系几个月回来妈妈唠叨了自己一顿之后,他知道了原来妈妈也很担心他。而现在想到自己的孩子,他也渐渐有些明白妈妈当初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宁愿让他吃些苦,让他与父母疏远一些,也要让他成长得足够强大、足够好好保护自己、也足够保护对他重要的人,可以放心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让他能够独自行走在这个世界上而不害怕迷茫。
“我不能陪他一辈子啊。”想想真是有些心酸,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其实就是一个离母亲渐行渐远的残忍过程,对于年轻的一方来说也许完全体会不到这一点,但对于作为母亲的另一方来说,曾经与自己的孩子一起呼吸心跳、血脉相融,却要被迫接受他或她渐渐离开自己、渐渐成长远行……怎样看来都是又欣慰又伤感的一个心理历程吧。
所以感谢有你,明非,让我明白了她这些年来想说却没说出口、也可能永远不会对身为儿子的自己说出口的话,也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心跟你一起走下去。
但是楚子航只是回身开了灯,平静地说:“该测胎心了。”
路明非立刻忘了自己要问楚子航到底要谢他什么,一脸期待地在床边坐好,等楚子航从行李箱里拿听诊器出来。
孩子发育得很快,他现在其实已经不适合穿衬衣西装了,楚子航看起来甚至恨不得给他买宽大的孕妇装。但这次回来见家长,路明非坚持要穿得正式一点,最后楚子航也不得不妥协。所以有些担忧路明非十几个小时里一直被西装裤腰带勒着的肚子,也是他刚刚走到一半就急不可耐抱起路明非上楼的原因之一。至于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他们应该每晚8-9点准时测胎心,以保证随时可以掌握孩子的健康状况。
这也是路明非每天最期待的部分。他从来是不管胎心次数的——现在孩子的心肌收缩频率很快,大概是每分钟120-160次,不过数数的事都是楚子航的——他只是不能自控地会沉浸在那个急促的小小心跳里,就像第一次听见它跳动时一样感动着迷。师兄说现在它的听力也已经逐渐形成了,在他肚子里能听到的最清晰的,就是路明非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被体液传导而来的他的说话声——就算是楚子航的声音,对它来说也是隔着液体模模糊糊带着回音并且走了调的。路明非略略有些遗憾孩子不能在楚子航的声音熏陶下长大,在美学欣赏上一开始就被迫被他拖了后腿拉低了档次,但他其实每天也会偷偷地跟那个还没有自我意识的胎儿说几句话——当然楚子航其实是知道他这个小动作的,但出于面子问题他也没有戳穿路明非——尤其是,路明非并不知道自己在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时,声音能有多温柔。
如果这就是那个男人愿意伏低做小也要讨得当初的妈妈和年幼的他欢心的理由,那么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而且,也甘之如饴。
第二天路明非在楚子航的床上醒来,看着那个漩涡顶灯的吊顶,一时间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想想如果你的人生前十八年都睡在同一张床上,右手边是一扇窗,左手边是一扇门,脚朝向是衣柜,头顶贴着张的旧海报;你每天早晨醒来的目光会自然而然地从窗口游走到海报,然后是衣柜、门和旁边呼噜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