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环卫工人,连早点摊都还没开始摆。
“饿吗?”秋来问她。
“不饿。”秋甜的嘴巴快要挂到耳朵根了,今天没有大魔王,是她和姐姐的二人时光。
“冷不冷?”
“不冷。”她开心的时候声音就格外爽快清脆。
“就这一次啊,你下回可别以为装可怜这种小伎俩能骗你姐姐了。”
“知道啦!”秋甜大声答,她把撑伞空闲的手塞进姐姐的外套帽兜取暖,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秋来带秋甜一道去医院,其实并非全无用处。
施方石的女儿和秋甜差不多年纪,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他们在名利场上厮杀对手毫不手软,对着天真无邪的孩子反而很难硬下心,施方石能用自己女儿的生日做密码,也让他看着秋甜好好反省反省,昔日因他放弃职业道德坐冤狱的好友女儿,何其无辜。
换做平日,许秋来当然不会有这么天真叫一个没良知的人反省自己的错误,但今时不同往日,吸金如土的大律变成百口莫辩的杀人嫌犯,还得靠她许秋来三番两次搭救,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
他的前途命运如今已经和许秋来最终目的彻底绑在一块。不想上这条船,除非他甘心任这盆脏水泼自己身上,面对一心要夺自己性命的昔日雇主也仍能无动于衷。
进病房时候,施方石还躺坐在床头戴氧气罩。
躺了这么久刚刚苏醒,他身上一堆管子刚拔下来,并不能立刻进食,身体因为营养液输入太多而浮肿,脸上还有个固定胃管的胶带贴出来的红印子,头发纷乱,十分虚弱狼狈。
许秋来心中暗爽,觉得他今天躺床上完全是咎由自取,他对齐进不可谓不鞠躬尽瘁,却仍然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事情的经过施方石大抵听妻子讲过了,此刻见许秋来进门,挣扎着脱了氧气管,要坐起来。
秋甜进了医院才知道姐姐带着她是来探病的,她隐约对这个叔叔的脸有些印象,想了半晌,才从秋来身后探出脑袋,礼貌道:“施叔叔好。”
秋甜的记性能力同普通聪明孩子差不多,秋来倒是没想到,两三年了,她还记得,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因为施方石停下动作,目光落在秋来身后,诧异的音调异常艰难缓慢:“这是秋甜?”
“您记性不错,我带她来看看你,毕竟我爸爸没剩几个老朋友了。”许秋来挑了挑唇角。
“你们姐妹俩……”
被个头刚到他腰间,眼神清澈好奇的孩子凝视着,施方石忽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原本想问姐妹俩是怎么回帝都的、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但这些虚情假意的寒暄,在两个孩子面前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只得跳过这话题,接着往下道,“我衷心感谢你挽救了一个家庭,秋来。当年我和你父亲……”
“我也感谢您活下来了。”秋来挥手叫妹妹去护士站找小姐姐玩,自己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摆出长谈的架势:“叔叔你可能不知道,我父亲天天给我托梦,问什么时候能还他清白,问什么时候能把他真正的死因公之于众,他太冤了,我惦记着这事儿,三年来吃不下,睡不着,现在好,您醒了,我们全家日夜期盼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施方石从事最不怕说话的行业,许秋来抵达之前,他已经在醒来的这几个小时内已经组织好了语言,但许秋来显然并不是好忽悠的主,她就坐在哪儿,说着示弱的话,漆黑的眼眸却似笑非笑,神情是洞察的,施方石心中的侥幸全都不翼而飞,她什么都知道。
他不试图再为自己辩白。
许秋来很早的时候,已经表现出远超常人的天赋,她过目不忘,领悟力强,好奇且自律,许多方面都比她父亲更出色。齐进当时不是没有过顾忌,未来哪天被她得知真相该怎么办,是不是应当斩草除根,但当时每个人又都侥幸觉得,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没有父母,没有背景人脉,再聪明能翻出什么风浪?
一别三年,这个孩子几乎被所有人遗忘在记忆中,没料到,她再出现的时候,竟然真靠一己之力扭转了局势,甚至救了他的命。
两人没有聊很长时间。
许秋来明显打过腹稿,她快速将自己的需要和对他的要求表达清楚,他必须拿出自己手上的全部证据,且亲自出面指证齐进当年的全部罪行。但施方石本身也并不是清清白白的,这样一来自然不愿,他虽然想齐进倒霉,但是更不愿承受他侥幸逃脱之后疯狂的报复。
许秋来明白自己对上施方石还很嫩,言语和辩驳一交锋都是短板,因此她在谈话中留出更多的思考时间,并不给对方寻到漏洞,四十多分钟过去,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陷入施方石的逻辑和语境当中,思路十分清晰坚定。
她最后道,“叔叔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了。第一,拿出你所有的力气扳倒他,材料得严重到让检方愿意向法庭请求最高期刑,叫齐进永无出头之日,这样你也就安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