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炸响,仿佛整座越影山都在这天雷威势下瑟瑟颤抖。这场面恐怖得近乎惨烈,已完全不足以“惊心动魄”形容,换个稍微胆小一点的人来能当场给他吓死。
薛青澜反应神速,见闻衡那边再无后顾之忧,当即放开手脚杀上前去。他的剑法学自闻衡,又杂糅了一些用刀的习惯,开合间法度严谨,不失刚猛,此时以一敌六,剑招源源不断地使出来,竟是气力绵长,毫无疲色,显然方才停手不过是佯作体力不支,用以松懈敌人罢了。
那围困薛青澜的六个人原本是志得意满,以为今晚必定得手,谁能想到闻衡一剑竟威力如斯,一转眼将八个好手杀得干干净净。他们心中底气既失,脚下便如无根之萍,再对上锋锐难当的薛青澜,根本无从抵抗,想跑都跑不了,几个起落间就被砍翻在地,捂着伤处痛呼大骂不止。
薛青澜被他们聒噪得心烦,恨不得一剑下去落个清静,只是为防闻衡还有话要问,才没痛下杀手,仅仅封住了几人穴道,令其不能动弹出声。
一场恶战之后,近二十个杀手没有一个还能好好地站着。薛青澜收剑归鞘,走向闻衡,见他沉默地伫立在萧萧夜风中,目不转睛地望着遍地尸首,是自觉出手过重,竟将这八人尽数毙于剑下,心中一时难以承受,因此生出了自责悔愧之意。
薛青澜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强行将闻衡转了个身,叫他看着自己,坚定道:“衡哥,这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不要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今日若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咱们。”
闻衡不是第一次杀人,但的确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他与人交手的经验很少,多数都是拿山水木石练手,因此不太能拿捏得准轻重。那一剑灌注了他八分内力,为求稳妥,他瞄准的又是最薄弱的喉咙部分,能开山裂石的剑锋划破人体肌肤,就像刀切豆腐一样容易。
“这一招叫做‘雨急疏花’。”闻衡道,“今天还是第一次对人使出来,手下失了分寸。”他似乎还想解释什么,却对上了薛青澜的眼神,蓦然住了口,片刻后自嘲地苦笑一声,摇头道:“算了。”
“我知道。”
薛青澜盯着他,认真地道:“衡哥,你心里其实不想杀他们,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像找借口,我知道,我也信你。”
闻衡其实心里一直没有从刚杀完八个人的麻木中缓过劲来,直到听了薛青澜这句话,才微微讶异地抬了一下眼,从深沉梦魇中陡然惊醒,眼中逐渐恢复了温暖的神采,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没事,别担心。”他伸手抹去薛青澜脸侧不小心溅到的小血珠,顺手在他后颈处自上至下捋了一把,像是安抚他,也藉由这个动作缓和了自己的心绪,“好像要下雨了,咱们回罢。”
薛青澜道:“还有几个活口,你不再问几句么?”
闻衡略一沉吟,提着剑走到委顿在地的几个杀手跟前,问道:“那个发出悬赏令的人是谁?”
薛青澜反手倒握长剑,以剑柄在几人后心处轻敲,解开穴道。那几个人早被他吓得肝胆俱裂,自知生机全在这人一念之间,因此见闻衡发问,并不敢隐瞒,只能不住摇头道:“闻公子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
这个回答倒在闻衡的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道:“好罢。”
薛青澜见他不再说话,走过来问道:“要灭口吗?我来。”
其中一个杀手大约是自觉必死无疑,不屑求饶,反而凭空生出一股勇气,对闻衡大声怒斥道:“姓闻的,你明明就练过《北斗浣骨神功》,为什么不敢承认!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秘笈!”
闻衡无奈道:“的确没练过,你都快要死了,我作甚还要骗你?”
那人哽了一下,却还不依不饶,喘息道:“你……那你方才使的是什么功夫?世上除了《北斗浣骨神功》,怎么还会有这样威力无匹的剑法!”
闻衡听了这话,忽而瞥了薛青澜一眼,才摇头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那人气得无计可施,干脆一闭眼假装自己已经死了。薛青澜疑惑地看着闻衡,极低声地问道:“衡哥,那不是你自创的剑法吗?为什么不能说?”
闻衡将指腹压在他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不是不能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低头对那合眼等死的杀手道:“这满山尸首看着不像话,我留你们一命,你们将这些尸首就地掩埋后,就自行下山去罢。”
薛青澜在他身后不赞同地提醒道:“衡哥,斩草除根。”
闻衡回手拉住他,低声道:“他们错不至死,你就当结个善缘,放他一条生路。”
薛青澜冷飕飕地盯着那几个人,灵光一闪,计上心来,看似是在问闻衡,实则语带威胁地道:“要是他们存心报复呢?”
几人忙赌咒发誓,高声求饶道:“薛护法饶命!我们一定死守秘密,绝不敢在外头胡言乱语……”
薛青澜嗤笑道:“奇了,我竟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要‘死守’的秘密,你们这是打算要挟谁?”
几人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