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择却不依不饶地继续缠她,将她合着被子搂得更紧了,耳鬓厮磨地低声追问:“什么好梦啊?有我吗?没我?没我重做……听我说,之前教你的隐藏内息的法子,你一定要练到像吃饭喝水那么熟练。”
樊蓠微弯的嘴角顿时僵住:这种说话模式,跟之前他们被夏泷的人监视时一样。
“我写下了一些运用内力的小招式,你要好好练习。”
原来刚才是在写这个。樊蓠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段择张了张口,突然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我接下来……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别怕,现在这种时候,夏泷不会害你反而要保你。”
“如果,如果真有万一,就把诡生唤出来……”
忙不迭地说完这些,段择才移开手掌忐忑地看着她。
樊蓠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原本直犯嘀咕的内心倒是平静了些许,“看你吓得,我又没说什么。是为了赈灾的事?”
段择看着她没说话,后者把这当成了默认。
“唉,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樊蓠翻了个身躺平,睡意全无地睁着大眼睛看着房顶,“你老是表现得色迷心窍,其实,色对你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淡淡失落,段择几乎想抱紧她说自己哪里也不去了。
但樊蓠已经笑着扭回头看着他,“既然是你想做的事,就义无反顾地去做啊,这样才是你。”她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了,当然知道他就是那种坚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人。
说心里话她舍不得他离开,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最让她迷恋的就是这个时候的他:哪怕再爱一个人,他也绝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对家国大事视而不见。
“我会好好地等你回来哒。”
***
“摄政王是真的很看重陛下的这一胎 ”,这一消息很快便成了京城各大家族心知肚明的事实,原因是淑妃娘娘——摄政王的唯一旧情人,给陛下送上补品以示关心之后,陛下极为受用,又是特许她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又是嘉奖其父洛大人,这一切毫无疑问是摄政王默许的,不得不让人多想他老人家这是故意支开淑妃母子俩,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孩儿腾地方。
那可是摄政王和陛下的子嗣,得到了双方承认的,这种名正言顺意味着什么?朝中大臣在心里嘀咕一阵便再不敢多想,夏王爷年轻体健,现在考虑储君之事为时尚早、太早!是大不敬!
“可那毕竟是樊家的血脉,这……”安修是真的有点看不透摄政王在想什么了,照理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以夏泷的性子绝不可能跟仇人的女儿搞出孩子、还一副无比期待的兴奋样!
“哎,你们关系好,跟叔父透个底,”安相爷几乎趴到了饭桌上,“哥俩好”地勾住大侄子的脖子,“王爷是不是假装欣喜,过段日子就会让胎儿‘意外’离开?”
安寻悠头也不抬地用扇柄隔开他的手,继续专心致志地用饭。他叔父到底是久经官场,说得倒也不算错,本就是不存在的“龙胎”,等到了瞒不住的月份自然要发生“意外”。
“不知道。”
“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跟摄政王是过命的师兄弟,说亲如兄弟都不够,你跟寻逸、瞳瞳他们都没这么要好。”
“侄儿这些日子忙着相看姻缘,哪有空与往日师兄联络感情。”
“……”好啊小子,在这儿等着呢。
安相爷不是第一次在大侄儿这里吃瘪了,对安抚这小子早就得心应手,当即笑骂回去:“我们安排这些不也是为你着急嘛,行了,这些日子给你安排的见面是密集了些,那接下来你就好生歇歇,咱慢慢地见,也省得挑花了眼,怎么样?”
“多谢叔父。”安寻悠叹了口气放下了碗筷,“但龙胎一事,摄政王确实没有跟侄儿多言,侄儿也是听旁人提及才知晓此事。”不过想想段师兄那护食的态度、夏泷那刻骨的仇恨和高傲的自尊,就知道那女人根本不可能怀着孩子,否则段择或夏泷至少疯一个。
“你真不知道?你就没问过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以前俩孩子不总是在一块想损招嘛,现在还能不通气了?
安寻悠摇摇头,眉目间甚至少见地染上了一抹青年人的迷茫,“这毕竟是王爷的私事,而且,叔父是否忘了,陛下同我……之前到底有那么一回,无论王爷出于什么目的娶了她,她如今都是王爷的发妻,侄儿再去过问他二人的事情,不好。”
安修心神一颤,马上记起他大侄子当年把陛下……而且还是在摄政王占了陛下之后,这就等于明知那是摄政王的女人但还是色胆包天!虽说陛下在摄政王心中绝非重要角色,但男人、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难免把这种事联系到自尊、颜面上去,若是夏泷以为寻悠对他不够恭敬……
“如果叔父一定要知道,那……侄儿去问问?”
安修哪可能再让他搅和进这种事?鸟尽弓藏、情分被权势腐蚀的事情他又不是没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