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都放在与教授的交谈上,一张脸也没记住。
“牧鸿舟诶,真是他!”
“Yi呢,她怎么不见了?”
“好像去洗手间了,不会这么巧吧......”
牧鸿舟隐约听见身后的议论声,钟意这两个字无论哪个单拎出来都能刺激他的神经,他脚步一顿:“......Yi?”
教授落空半步,转头询问他是否自己刚才的叙述没有表达清楚。牧鸿舟回神,向教授致歉,跟上他的脚步,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宽敞的实验室里八张独立工作台,一眼望去一目了然,三个人待在自己的位置,四个人两两分组在一起合作讨论,只有一个人不在。
牧鸿舟推测应该是暂时离开,因为那张桌子上的电脑还开着,并且锁屏画面看着似乎有些熟悉。
绵绵悠悠的云层,海平面上销金碎玉般的点点浮光,褐色礁石和底部偷生的野花,沙滩上一圈脚印。
牧鸿舟极少进那栋别墅,但是经常去外面的海边。他记得海面每隔多久涨潮一次,记得从早晨到黄昏的阳光洒在上面的光影变换,记得那个巨大的能躺下好几个人的平整礁石。
脑中反复印刻成型的场景和此时随意一瞥的画面重叠,牧鸿舟眼前似有白光炸开,他一阵头晕目眩,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是巧合吗,海景图不都是阳光沙滩水,是他过度想象了吗?
可是一旦蹿出来某个想法,潜意识就会自动将一切线索都往上靠。阳光像,礁石像,连那一圈深深浅浅的脚印也像。
牧鸿舟慢慢走过去,电脑边放着一些模型和图纸,会议笔记本内页上那几朵摸鱼的山茶花生动饱满。
抽屉拉开了忘记关回去,里面叠放整齐的资料旁边摆着一溜儿外壳精致的瓶瓶罐罐。唇膏喷雾护手霜,还有一些别的,但是牧鸿舟不怎么认识。
记忆跟着血液一道逆行,牧鸿舟几乎失去呼吸的本能。
冰冷寂静的实验室,他的心脏被架在火上炙烤,漫天火光都映着钟意的笑与嗔。
“请问,刚才这里坐着的是哪位?”牧鸿舟艰难地喘了一口气,问道。
“Yi!”那个斜对面的女生心直口快,说完有点心虚地看了牧鸿舟和教授一眼,把头转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回来:“师姐中文名叫钟意。”
牧鸿舟摇摇欲坠,三年来的折磨和等待在一瞬间化为粉齑,他有点飘忽茫然地:“她在哪里?”
“洗手间,应该快回来了吧。”另一张亚洲面孔的女生答道。
她们有点激动地对视一眼,对牧鸿舟说:“你认识她吗?”
牧鸿舟的声音像是黏住了出不来,他轻轻点头,稳重自持的人设岌岌可危:
“认识。”
何止是认识?
湿润空气像一张透明的网裹住他的呼吸,牧鸿舟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他闻到一点茉莉的香味,从鼻腔入肺,发酵出梅子酒的醉意,最后呼出时只有一层清浅的雾气。
多久了?
三年零两个月,再次闻到她的香味,牧鸿舟控制不住地心脏狂跳,后背发热出汗,神经像交互错开的电线一样瞬间炸开。
钟意真的在这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很讨厌伦敦的天气嫌弃英国的食物吗?
她还有多少口是心非的话?
那一瞬间牧鸿舟开始恨她。他在国内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失魂落魄得像条野狗,而钟意悠闲自得地待在象牙塔里,画花赏鸟,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
牧鸿舟在钟意的椅子上坐下。
他坐在那里等,他心想只要钟意回来让他看一眼,和他说说话,不要赶他走,他什么面子都不要了。
他开始设想待会儿见了面,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想了很多句话很多种情形,最后却从打完电话回来的教授那里得知,Yi家的狗突然有点狂躁,她临时请假回去处理了。
牧鸿舟满腔热血一点一点冷却,教授见他状态不太好,问他要不要去酒店休息。
牧鸿舟点点头,疲惫起身。
从理工楼出来,教授多少从他前后种种态度中嗅到几分不寻常:“需要我向她转达你来访过的消息吗?”
“不用,”牧鸿舟当即否决,他顿了顿,“今晚的宴会,她会来吗?”
“作为实验室的代表,她自然在受邀之列。”教授笑了笑,“我想她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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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芽的青春期虽迟但到,钟意急匆匆赶回去看见院子里一堆打翻的花盆,全是她费心劳神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名贵种,泥土溅得到处都是,被咬破的游泳圈扁塌塌地挂在秋千上。
钟意气得大喊它的名字,罪魁祸首终于浮出水面。
芽芽慢腾腾地从游泳池里钻出来,浑身金毛湿哒哒地贴着,像个穿了紧身衣的胖子,嘴里叼着钟意上周刚买回来的限量高跟鞋,鞋带已经被它咬断了。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