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
她接走了只剩下一口气,彻底疯掉的母亲,就像是曾经同裴鹤之约定过的那样,没有为难二人分毫。
上周茹恩正式辞去了Omega协会会长之位,电视里女人第一次素颜在媒体前露面,双眼呆滞无神。由于被裴鹤之打伤腿的缘故,只能坐在轮椅上。
茹恩交代完所有,站在她身后的裴晚晴冲着镜头鞠了一躬,径直推着茹恩走出了房间。
茹恩这下子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已经疯了,不然再经历过如此大的变动以后以茹恩的自尊,她应该会毅然决然地终结自己的生命。
顾念寒在裴鹤之床边一呆就是几天几夜,除去吃饭洗漱等必要的事情,困了就趴在床边睡会,醒来便继续守护着裴鹤之。
医生讲过,一般完全陷入“狂癫”症状的Alpha非疯即死,精神被彻底压断后很难恢复,向裴鹤之这样在爆发以后还能自行压下的更是少之又少。
“之前我院有一个症状相似的Alpha,昏迷了半年,后来确实是醒了,只不过因为精神冲击过大,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变成了两岁小孩的心智,连一跟二都不认识。”
医生话语一顿,看向顾念寒的目光里包含怜悯:“所以即便是病人有苏醒的可能,劝您也别抱有太大的希望。”
顾念寒心里又冷又沉,但转念一想即便是真的傻了又能怎样,他可以一点点教会他,慢慢的帮他把记忆恢复。
可如果裴鹤之什么都记不得呢?
连带着他们之间或好或坏的回忆,那些关于顾念寒的过往,一切都忘的一干二净呢?
顾念寒一想到此,心脏便抽痛异常,似有荆棘从内而外戳了个千疮百孔。
裴鹤之是在第二天夜里醒来的。
顾念寒晚上枕在床边,感觉脸颊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这感觉熟悉非常,他骤然便彻底清醒。
昏暗的光线下裴鹤之慢慢张开了眼,视线在虚空中缓慢地游移,最后焦距在了顾念寒的面容上。
这一刹那顾念寒甚至忘记了按响护士铃,裴鹤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说是看他,那目光却像是要透过顾念寒的身体望向更遥远的地方。顾念寒脚底发凉,突然就想起医生对他讲的话。
他微微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摆在裴鹤之的面前,轻声问道:“这是几?”
裴鹤之静静地盯着他纤长的手指。
正当顾念寒觉得天都塌下的瞬间,他突然伸出手,慢慢地握住顾念寒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裴鹤之开口,声音带着低沉的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始终有你。”
顾念寒嘴唇哆嗦着,泪水夺眶而出。
裴鹤之的状态已经能算得上是奇迹了。
医生们鱼贯而入,将他包围的水泄不通,然后走了一溜的检查,这才颇为欣慰地笃定道:“病人各方面显示正常。”
顾念寒跟着一趟下来,听见这句话以后,用力的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了解了一块心病,突然膝盖一软,毫无预兆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刚刚那些兴高采烈的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赶过来一看,才发现顾念寒鼻息平稳深幽,显然是陷入了深眠。
顾念寒已经整整两周没有正儿八经睡过觉了,体力透支,精神也撑到了极致。裴鹤之醒来的好消息无异于给他打了一针强而有力的定心剂,最后的包袱也消失不见,心底的顽石坠落,当场便毫无顾虑地睡了过去。
顾念寒的床位安排在裴鹤之的床边,这一睡便是整整两天两夜,醒来的时候天地都在旋转,不知今夕何夕。
裴鹤之前段时间睡得太多,此时正倚靠在床头看书,听见顾念寒的响动,浅笑着回眸:“醒了?”
天光洋洋洒洒地洒落下来,B市入春,满街的花都盛开,姹紫嫣红,极为漂亮。
此时裴鹤之便身处这番景象之中,顾念寒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他挣扎着从床上跳下去,脚步虚弱,往前一扑,差点儿砸在裴鹤之身上。
顾念寒神情严肃,伸手捏捏裴鹤之的脸,软的,探探鼻息,热的。
裴鹤之被顾念寒的举动弄的啼笑皆非,他抓着顾念寒乱动的手一路下移,经过紧实的胸膛与腹肌,一路来到某个位置,笑着打趣:“是不是还要探探这里是真的假的?”
顾念寒先是一怔,随即整张脸肉眼可见的泛起红来,像是瞬间消融的冰雪,冰晶下透入清浅的、天地都为之倾倒的艳色。他从裴鹤之的手中挣出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骂道:“胡闹。”
裴鹤之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虽然顾念寒并未用太大的气力,他却还是微微蹙眉,闷哼了一声。
顾念寒被他吓得够呛,慌忙移开裴鹤之的被褥:“哪里疼?”
还未等多看两眼,腰上便落下一只大手,裴鹤之揽住顾念寒的腰肢,轻而易举地把人带进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