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大年三十,藜芦早早就醒了,天元帝和景后今日要主持新年典礼,夜间还要守岁,总之是忙忙碌碌的一天,要提前准备。
他一路走进大殿,问正在打瞌睡的小丫头,皇上皇后醒了吗?
小丫头道,好像听见动静醒了,只是还没听见传唤。
藜芦问完后走出大殿,转头听见殿外小丫头叽叽喳喳说着,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叫,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
藜芦低喝一声,还在叽叽喳喳什么,这个月月钱发放了吗?
小丫头吐吐舌,忙着回答,好了好了。
藜芦往前走竟见公主披一黑色鹤氅孤身走来,连忙上前,这么早公主怎么独自来了,丫头们也真是要翻天了,找出什么衣服给公主穿着。
光华如梦初醒般,开口说道,姑姑,我要见父皇母后。然后又绕过她缓缓上前走。
藜芦见状忙跟在公主身后,朝着小丫头使眼色,先领公主进了偏殿。
皇上皇后才刚刚醒,奴婢先去禀告。
没进去多久,便传话来让光华进内殿。
待公主进殿后,阁门被关上。藜芦候在一旁等着伺候,心里有隐隐不安,这旧年最后一天看来不太平了。
不一会阁门打开,天元帝走出时说,这事交给你母后做主吧。便青着脸走出凤鸣宫,众宫人皆跪拜在地,各自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声。
紧接着公主也向皇后行大礼叩拜后退出寝殿,藜芦连忙领两个宫女送公主回宫。
景后不传,众宫人也不敢进,只有藜芦一人悄声进去,见偌大宫殿内,景后坐在梳妆台前,拿梳子慢慢梳着头,藜芦接下按捺着问着,要给娘娘梳妆吗?
景后抬抬眼,梳妆吧。
女官们鱼贯而入,各司其职,紊乱中透露着井井有条。
衣女拿着今日典礼的吉服上来,景后拜拜手吩咐,换件颜色鲜艳点的吧。
藜芦低声问道,娘娘今日不去主持大礼了?
不去了,等下本宫要见个人。
孟极靠在驿馆门前正睡的香,忽然身后房门被人推开,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半身仰躺进了屋。
他看侯爷进了屋,一下子精神抖擞,双手抱拳道,昨日侯爷吩咐属下寻定南王,属下沿路返回,寻了并未见到王爷踪迹。只好回去寻侯爷说到这,面露难色,属下也并未寻到王爷,只好先回驿馆等候侯爷。
一通话说完,见侯爷也并未反应,他大着胆子抬起头,见他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
孟极又立马低下头,心想从未见王爷如此神情,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又跪地不起,静候他的吩咐。
孟极刚刚说什么,卫炽一句都没有听见。心里有说不清的情绪,难以言明。
他回过神,问堂下尉官,今天什么日子了?
今日大年三十了。
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磨蹭了,他握了握拳,去看看定南王在何处。
下官答了是,正要出门,却见宫内内监突然莅临。
卫炽扬扬手示意让他进来,内监传话道,皇后有旨,宣镇北侯卫炽即时进宫觐见。
皇后?卫炽追问内监道,这位侍官,可知皇后因何传唤?
内监甩一甩拂尘,道,镇北侯接旨吧。至于皇后有何事传唤,这不是奴婢们该知道的。
说罢见卫炽依然在原地不动,让出身,镇北侯请吧,别让皇后等着了。
卫炽无奈只好上轿进宫。
一路都有宫人指引,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在这肃穆中,卫炽被引进凤鸣宫。
又轮换了一位女官,藜芦初见卫炽时,确实微微一愣,随即又弓着腰引卫炽来到了正殿。
她笑得亲切,好像见了故人,一切都是大方周到。安置好了卫炽,微笑道,请小侯爷在这等,娘娘稍后就到。
卫炽抱拳作揖,敢问姑姑,皇后有何事吩咐。
不要着急。说完进内殿,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你长得真像你父亲。
还未等卫炽开口询问,这位姑姑如何认识自己父亲,藜芦便已经拐进殿内没了踪影。
他也只好坐着等。
而这一等便是一下午,茶杯冷了小宫女又换来热的,如此反复周始,卫炽也没有面露不耐,依然面不改色坐在殿中。
景后也隔着宫帘望着他望了一下午,像是望穿自己的青春岁月般,不觉疲倦。
她自顾自说着,卫沣的儿子果然是好的。
藜芦越听越心惊肉跳,今日这种种不对劲,也不知会如何收场。
她踌躇了会儿,缓缓劝道,娘娘这一下午了,要不要去休息会养养神,晚上还要守岁。
景后脸上露出难见的笑容,整个沉闷老旧的寝殿都因她的笑颜显得容光焕发。藜芦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景后了,甚至连景后也惊觉原来自己还会再有这样发自内心的幸福
她答非所问,去传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