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地又行一礼:“谢夫人。”
开了头,接下来的对话就流畅多了。
唐依谨慎地盯着她,问:“你为何喊我夫人?”
婢女的回答堪称刀枪不入:
“夫人就是夫人。”
唐依蹙了蹙眉:“你的主子是谁?”
婢女对答如流:“尊主大人。”
唐依:“……”
两个问题,问了个寂寞。
婢女训练有素地再次道:“请问夫人可要洗漱?”
唐依默了默,在不让对方靠近和“反正都这样不如静观其变”之间犹豫了两秒,选择了后者:“嗯,洗漱。”
婢女走上前来,无声地撩开纱帐,没有直视唐依的脸,保持着从一而终的恭敬:“夫人,请——”
话语断在半截。
唐依骤然发难,翻身而起,伸手掐住婢女的脖子,这一下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因此,将婢女扣倒时,唐依已经气息混乱,呼吸起伏不畅,说话都断断续续:“别、别动!”
这个威胁毫无力度,更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婢女虽然顺从地被唐依掐着脖子,可是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双手甚至还能平稳地端着铜盘,没让上面的东西掉落,水都不曾洒落一滴。
很明显,婢女就是不敢冒犯唐依,才不反抗,压根不是受制于她。
唐依清楚地认知到这点,手指都在发抖,说不好是气的还是脱力所致。
婢女道:“夫人可是累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您不必操劳。”
说着,婢女自若地以一个难度很高的姿势起身,将铜盘放到一边,打湿了柔软的巾帕,妥帖地替唐依梳洗。
唐依几乎没有被人伺候梳洗的经验,修仙世界可以施术清洁,偶有的几次都是祁沉星执意要替她梳洗,一会儿是茉莉水,一会是什么特殊的花蜜,每每都留下一些若有似无的好闻香气。
不可否认亲自梳洗自然更精致。
一番洗漱操作下来还没完,这位婢女还细致地替她梳了发。
灵蛇髻,是妇人所梳的发髻。
唐依蹙着眉,再次开口,多了几分焦躁的不耐:“这里是什么地方?”
婢女尊敬地答:“是您的宫殿。”
唐依一口气瞬间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地气人。
这位婢女对唐依的态度没得挑,说起话来也是有问有答,但这回答就跟没说一样,毫无作用。
唐依吐出一口浊气,沉默数秒,道:“这是魔域,对不对?”
布置风格一股子不见天日的暗黑风,尽管这个房间极力避免魔域的一贯风格,可她昏迷之前正是在和魔域交手,她又没什么仇家和情债,自然而然想到了魔域。
婢女却一下子跪下了:“夫人请不要生气,奴婢不敢乱作回答。”
唐依:“……”
我@#¥%#%
简直是油盐不进。
唐依本想问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捉来,这会儿彻底放弃了和这位婢女对话的心思,同时心底升起了一阵不可抑制地冷寒:这位婢女确实不是在故意惹她生气,这点她还是看得出来,跪下时掩饰不住的刹那颤抖和她神色僵硬透露出的恐惧,无一不昭示着她口中“尊主”的可怕。
——定然是顶头上司的吩咐,让婢女不敢造次。
是宗绥?
前段日子,据传宗绥似乎消失,不见踪影,原来一直是躲在魔宫中掩人耳目么?
唐依梳洗好,没心思对镜欣赏,还要撑着桌子才能站起来,婢女连忙来扶她的手臂,生怕她磕着碰着,近乎诚惶诚恐,有个台阶都要轻言细语地提醒她。
这让唐依的心情非常不好。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毫无力量的废人,并且她无法肯定这个想法一定是错的,因为她现在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谢谢,但请你暂时不要说话了。”
婢女立马闭嘴。
唐依已经不想走路了。
她回到床边,迟迟不肯坐下,床会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唐依的眼角余光瞥见婢女的表情担忧又恐惧,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差,最后一次轻声开口:“我知道你奉命办事,我不勉强你,我只想请你们尊主尽快来见一见我。当然,若是你无法转告,便当做没有听见就是。”
她能说出这个要求并非是无的放矢,婢女对她的紧张程度完全可以类比成那位尊主对她的重视程度,可能不一定准确,但她目前对于那位尊主肯定还有利用价值,不能随意地将她丢弃不管。
既然如此,她请人一见,大概率会成功地传到那人的耳里去。
婢女行了一礼:“奴婢知晓了。”
唐依点点头,又走到梳妆台前,终究没有在床边坐下。
她以为自己刚清醒过来,就算体力不支也不会很快睡过去,事实上,在婢女再次送点心过来时,她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