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67-闻卿</h1>
肖为说到做到。
第二天,我从变电站项目的组织机构图和工作WBS中被除名。
他不是没有给我解释。他告诉我,老胡回国这件事对项目组内部造成了一定的消极影响。和魏总商量以后,他们觉得,让我不再跟进这个项目是把影响降到最低的方法,这样也能让别人少说闲话。
我明白,他们的初衷是想把那件事冷一冷,让大家都忘掉。我明白他们这是为我好。
但是我不止一次看见秦淞颜开着车来找他。仍是得体的着装和笑容,虽然谈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但我感觉他们俩在投入于工作的时候已经注意不到我的存在了。
我就像最不起眼的小职员一样,在角落的办公桌收发邮件,写公务信函,埋着脑袋敲键盘。每天看着他出门,只有晚上才能得到和他在一起的温存时光,而且,渐渐地,我们两个都有点兴味索然。
人的身体是能够反映出情绪变化的,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我做不到全心投入,自然无法同他水乳交融。
我们的院子里有一棵很高的树,圣诞节前夕开了一树金黄灿烂的钟形花朵,映着蔚蓝的天空格外耀眼。但是那天我出去看时,它的花期过了。一夜之间花朵就全部凋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肖为的切诺基开进来,在上面压出了两道深深的轮印。我突然就发火了。我冲到他车前去敲他的前窗,他被吓了一跳,刹住车探出头冲我喊:“闻卿,你干嘛?”
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他下车看着我,好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我面前把我抱紧:“丫头,不要和我闹,咱俩开开心心地过个年不好吗?”
是啊,快过年了。
我约佩德罗出来喝酒。在酒吧里,我们连着喝了好几个shot的龙舌兰,立竿见影。
我大着舌头对他说:“我搞砸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摇摇头:“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那就拿出勇气坚持。”
“工作谁关心?我才不关心。”我又拿起一杯酒,杯子在我指间摇摇欲坠,“我是说,我和他,搞砸了。”
佩德罗拿下我手里的酒:“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他像一个游戏里的人物?刺客信条?”
他说“Assassins’Creed” 这句英语时,口音很重,但我还是听懂了。
“对,爱德华?肯威。”
“哦,我刚好玩过那一部。”他把我的酒倒进自己杯子里,“既然如此,你该知道,爱德华辜负了美丽温柔的贤妻卡洛琳,即使他的初衷是给卡洛琳衣食无忧的生活。”
“即使他们是相爱着的。”
“对,即使他们是相爱着的。但我觉得,编剧的安排确实有他的道理。”
“我能再喝一杯吗?”
“不能。”他手一扬,把两个杯子抛给酒保,“你得回家,不要耽误我的约会。”
“你还有约会?”
“当然。否则你觉得我就是来听你哭诉伤心事的?我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我朝他比了个中指,他哈哈笑起来,冲我挥挥手:“快走,快走。”
春节,由于国内公司放假的缘故,我们办事处也给了三天假。肖为得以把手上的工作略放一放,有时间在家陪我。
我们一起出去开车买新鲜的小牛肉和羊排,买新鲜的草莓芒果鳄梨菠萝,也去中国超市采购酱油生姜花椒大料,去最有名的酒庄订购香槟和葡萄酒。他开着车,摇下一半车窗,温热的高原暖风灌进来,音响里的CD刻录了我们两人最喜欢的歌。我坐在他旁边,后座放着我们一天的收获,他的手指随音乐轻轻打着节拍,我感到这段时间难得的和谐与轻松。望着他眼睛微微眯起的侧颜,我想,或许现在出现的问题都是暂时的,我们会好起来。
年三十那天中午,代表处全体在春节坚持驻外的同事在“食神餐厅”团了个年。食神餐厅的老板用卫星电视让我们看上了春晚。虽然是白天,但我们也已心满意足。肖为代表拉美分公司致辞,并读了董事长对海外员工的慰问信。
我们一早去,热热闹闹地玩到下午才回家。但我觉得,我们的年,好像还缺点儿什么。
我拉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明白是什么馋虫在作祟。
“我们晚上吃火锅吧,好不好?我们可以自己配汤料和蘸料。”
“哦?”他饶有兴味,“好啊。波哥大的中餐缺的就是这个。只是这天气有点热,得配上冰啤酒降降温。”
难得他如此接地气。“我们买啤酒没?”
他拉开冰箱看一看,“没有。我去买吧。”
“哎,要不再帮我从中国超市带点春联回来,咱们也贴一贴。”
他答应着出去了。
我在厨房满头大汗地忙着,不一会听见门铃响。我纳闷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去开门。
秦淞颜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