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牵连。”
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然而太皇太后的脸色却仍旧阴沉的可怕:“你好歹长长心吧,今次若是皇帝不愿意轻易放过,你又当……”
“他若不愿意轻易放过,了不起我赔出去一条命罢了。”元清一扬声,打断了她的话,“老祖宗,我从来把这皇宫当成家的,父皇与母妃在时,这里是我的家,他们不在了,因为有您,有皇帝,这里,还是我的家。可是今夜,这里叫我感到害怕,我的四周,全是阴谋和诡计,我信任的人,都变的面目全非起来。”
她一面说着,一面戚戚然跪在了太皇太后的床边去。
太皇太后一时间有些慌了,这样的荣昌,她是真的从不曾见到过的。
今夜她从皇帝那里所得知的一切,对她来说,伤害是没办法抹平的。
尽管皇帝口口声声说不愿意伤她,可这伤痕已经划了下去,将来要拿什么去填补呢?
她坐直起身子,想上手去拉荣昌起来。
然而跪着的人,却倔强的不肯。
太皇太后喉咙一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元清扬起小脸儿来,正好与太皇太后四目相对上。
她沉默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开口:“老祖宗,放我出宫吧。”
出宫……她要离开这座禁庭……
在皇帝最艰难的日子里,她可以走,都没有走的人。
太皇太后心口一窒,只觉得浑身一震:“你要,离开我,离开皇帝?”
元清的苦笑又放大了些,连带着眼底都满是悲伤:“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让人难堪了。老祖宗,皇帝已经不再需要我了。高家完了,高太后也完了,他跟我说了,会在京郊盖起一座行宫,让高太后挪过去颐养,其实就是圈禁起来了。这朝堂中,禁庭里,再没有人是他的阻碍了,我能为他做的,其实从来就不多——”
她话到此处,稍稍顿了顿,自嘲的笑了一回:“从来都是我觉得自己重要,仅此而已。”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扎在太皇太后的心窝上。
这是个何等骄傲的孩子,从小没吃过苦,没受过罪,因为有先帝的疼爱,谁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儿。宠。着供着。
今夜的荣昌,实在叫她……
太皇太后横了心:“你决定了,是吗?”
元清点点头,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的。
这寝殿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元清始终低垂着头,不开口,她在等,且她知道,老祖宗一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太皇太后自炕床上挪下来,上了手,扶着她:“你想出宫,就出宫去吧,宫外的宅子多,你喜欢哪一处,就挑哪一处,或是同你姑母住的近一些,也叫我能放下心,好歹在外头,有人照看着你啊。”
……
荣昌长公主要出宫开府的消息,是在第二天就传开了的。
这旨意不是万岁爷派下来的,而是从慈宁宫中发出的懿旨。
太皇太后钦点了与庆都公主府一街之隔的一处五进的大宅子,又命工部重新规划改建,责令半月为期,半个月后,就要荣昌长公主出宫住进去。
工部得了懿旨,没有敢说个不字的,领了旨意就匆匆着手去准备了起来。
而这天一早,元邑下了早朝,黑着脸径直就往慈宁宫而来。
太皇太后像是算准了他会过来,早膳只进了几口,这会儿见了元邑来,才叫随珠又重新布了菜上来,招手叫元邑:“皇帝再陪我进一些吧。”
元邑心里着急,可是太皇太后发了话,他只好点头应下,撩了下摆,往太皇太后的对面坐过去。
等他坐定了,到底没忍住:“老祖宗,阿姊……”
“食不言。”太皇太后手中的银筷顿了顿,斜了一眼过去。
这一顿饭,元邑几乎没吃几口,就连吃下去的这几口,也是食不知味的。
他昨夜在乾清宫中,与阿姊说的,分明已经很明白了的。
承乾宫的事情,就算他查出了真相,也绝不会牵连阿姊,更不会叫阿姊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不懂,阿姊为什么要出宫?老祖宗为什么要送她出宫去?
她这二十多年,除了十六岁出嫁后的那几年,全都是长在这座皇宫里的。
她在宫外没有家,也没有家人,这禁庭,才是她的家,才有她一辈子的家人!
是以当随珠领着小宫女们把桌子上的菜撤下去,太皇太后缓缓站起身来时,元邑立马就回过了神来,上前去扶住了太皇太后,搀着她一路往花厅那头过去。
太皇太后合了合眼:“想问荣昌,是吗?”
元邑面色又沉下去三分:“老祖宗,阿姊在宫外就是只身一人,您怎么放心叫她……”
“她伤了心,更寒了心,在这宫里头住着,开心不了的。”太皇太后反过手来,在他手背上轻拍了拍,“当初穆妃的死,是你利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