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田大富的一条命。
高赞之派了人,活活打死了田大富,他本是要斩尽杀绝,连田大富的妻女也没打算放过,只不过是高铭从旁劝了两句,说什么事情已经闹得不小,还出了人命了,要真是再痛下杀手,只怕更要坏事。
如此,他才作罢收了手。
今日萧恭这样当殿提起……
高赞之一个激灵,瞬间不寒而栗。
萧恭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倏尔冷笑一声:“看样子,高大人没忘了自己手上还沾着这条人命。”
高太后一听,心下猛跳了几分。
人命?
当初事情闹大,连她都惊动了的时候,她是把兄长叫到跟前,细细的询问过的,彼时他可从没说过,这里头还有人命官司在。
怎么此时……
可是她有心想问也不敢问,唯恐越是问下去,就越是对高家不利。
于是她便很有心插科打诨,只想蒙混过去也就算了。
然则那头临江王元齐却一派桌案:“什么人命?肃国公,你的意思,这里头还有人命官司不成吗?”
肃国公应了一声是,便沉着声调将事情的始末原由,原原本本的说了个清楚。
他说完了,高赞之那头上下牙齿打着颤,咬牙切齿的:“你敢这样诬陷我?”
“我是不是诬陷,高大人的心中最是清楚不过了。”他冷笑一声,“高大人敢做不敢当吗?既然不敢当,当初就该将田大富的妻女斩草除根,而不是留下她们性命,叫她二人来揭发于你。”
“简直是可笑至极!”高赞之猛然闪了个身,至于殿中才站定,同肃国公站了个面对面,“两个平民百姓的说法,何足为凭?”
“一两个人不足以为凭据,可要是十个八个,你又待如何分辨?”肃国公嗤的一声连退两步,仿佛同高赞之站的稍近一些,都是脏了他的身份一般,“你所侵占的地方,其他的农户们,这一年以来,是如何度日的,你大约是不知道的吧?你身为朝廷命官,又是勋贵皇亲,居然敢这样将百姓的性命视若草菅,简直是罪该万死!”
“你——!”
然而高赞之这边话音未落之时,临江王妃便已经先开了口:“陛下,肃国公为人如何,大家是心知肚明的,这等肮脏事,依奴才看来,倒也不必将真凭实据拿到大殿上来了,若一定要看,只怕高侯面上更是无光。”
高太后一眯眼,横眉冷目的就扫视了过去。
这位临江王妃,正经算起来,是董善瑶的姨母吧?
她的父亲,是董善瑶母亲的三叔,姊妹俩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个嫁了临江王为妻,一个嫁到了江南董氏去,这些年才断了来往。
高太后这会儿突然回过了神来,才隐隐品出味儿。
怪不得前些日子董善瑶出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替她分辨求情,唯独是临江王连上了两道折子,是在替她求情的。
那会儿她竟然将这么要紧的事情给忽略了……
果然这阵子诸事繁多,居然叫她出现了这么大的疏漏。
元邑吸了吸鼻子,哦了一嗓子:“王妃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他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若高尚书确实有此行径,必得重处。可高尚书先前也说了,肃国公虽一向为人清正,可如今嘛——”
他刻意的拖长音调,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萧燕华:“要说肃国公有私心,也不是没道理的。”
高太后心下咯噔一声,立时侧目过去。
不管那句话是高赞之的有口无心也好,还是快言快语也罢,总之到现在,大殿之中没人再提及。
可是元邑他却——
她一眼剜过去,压低了声:“皇帝,你想做什么?”
元邑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却倏尔嗤了一声:“母后,您也该好好歇歇了,操劳了大半辈子,今后,是您享清福的日子了。儿子已经嘱咐了太医院的吴子镇,今后寿康宫的脉,都由他来照料。哦,就是你知道的,先前跟着郑恪一起到寿康宫给您请脉的那个——吴,子,镇。”
这是警告!
他在威胁她。
高太后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她派人盯了吴子镇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直到确认他那些日子什么人都没见过,才敢松下这口气来。
其实要弄死一个吴子镇,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郑恪一死,吴子镇能不动,她最好是不要再动而已。
却没想到,所有的事情,果真都是坏在一个吴子镇身上的!
她到此刻,才全部都明白过来了。
先前庆都进宫的那一日,必定是为了谋划今日之事而来的,元邑今天一道旨意把驻扎在京郊的张清也召进宫中,大约是早就盘算好了,京郊驻兵无领军之帅,便不会有什么叛乱之事生出。
而他敢这样刁难高家,估计董善瑶投毒一事,他也已经查了个一清二楚。
高太后猛然回神——京郊的田庄!